“快!快點,我們去看看陵兒吧,怎么傷的這么重呢。”皇后無盡擔憂,話說得幾乎快哭了,情急中早忘記了君臣禮節,拉住皇帝的手,拉住他就朝房間里走去。
“對對對,去看看,去看看。”皇帝這個時候倒是沒在意那么多,一個父親的心情占據了他全部思緒,把他拉下了高高的神位,儼然是一位純純的慈父。
“皇上皇后,這邊請。”蒼狼早有準備的一個帶路姿勢,讓出進房間的通道。
皇帝皇后進門的時候,陽子陵一陣劇烈咳嗽,氣息急促之后,一口鮮血噴在凈白如雪的云錦幔帳上,嫣紅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啊——陵兒,陵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了?不要嚇娘啊!娘可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要有什么事,娘也不想活了,陵兒——”皇后入目之時,已經嚇的掉了半個魂,幾個踉蹌大步沖到床榻邊,抱起陽子陵虛弱無力的身子,早已經淚如雨下。
哪個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傷在兒的身,痛在娘的心,皇后這個時候多么希望能讓自己代替自己兒子的痛苦,陽子陵的生命垂危,那是她這個做娘的人的心中劫難。
她緊緊的抱住陽子陵的身子,緊張懼怕,生怕一失手就是永別,那種患得患失感,任誰都不能輕松面對。
“皇后!皇后,你快松手,你別再傷了陵兒,他已經傷的這么重。”皇帝也急了,可是再急,他也是個男人,不會像皇后一樣亂了分寸,他還知道輕重。
他看到皇后這么摟著自己的兒子,心痛,感同身受,卻知道,她再這么摟下去,兒子不死,也要被他摟的窒息而亡的。
“皇上!你一定要給陵兒做主啊,這誰也太狠毒了,他這是要陵兒的命啊——求皇上一定要給陵兒一個公道,一定要給陵兒公道啊。”皇后悲痛交加,忽然間“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哭的呼天搶地,一個一個清脆的響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出片刻,早已把額頭磕出一大片血跡來。
看著皇后不顧身份的哀求,看她悲痛欲絕的悲烈,皇帝倒是慌了手腳,皇后莊重安靜,倒是從來沒有讓他這么為難過。
她是玄力璃派發源地蠻夷島國的公主,蠻夷島國雖然面積不大,族人一直奮發圖強,生生不息的拼搏精神濃烈,導致這個民族的人天生好斗,強勢雄壯,盤踞東陽國南疆交邊,不僅對東陽邊境,甚至如今整個天下,一直都是個不小的威脅。
皇后是島國公主,現島國國王的妹妹,這個尊貴的身份,這么多年來,這段婚姻帶來的安定成效卓越,倒是一直相安無事。
可要是太子這次沒能保住,皇后看樣子一定是活不下去了,那東陽國的安定繁榮,可就岌岌可危了。
皇帝不得不去擔憂,面對皇后哭的慘烈,一邊他心疼兒子,一邊,他憂心忡忡。
這件事表面上看是一次意外,可他有自己的擔心,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傷害,而這個傷害,是最讓皇帝害怕的來源,是來自他的另一個兒子,他一直欣賞的帝王之才,信王。
德妃的柔順深得人心,信王的優秀有目共睹的,這些年,他已經涉及朝政事物,與太子一直表面祥和,內里針鋒相對,暗波洶涌,步步為營的走過來。
他最當心的就是,有一天,這兩條羽翼豐滿的猛虎會有拼死相博的一天,眼下看,這一天還是不能避免的拉開序幕了。
而這時候,最痛心的莫過于皇帝了,兩個人身上都流著他的血,哪個兒子不是父親的心頭肉,叫他如何割舍。
“皇后!皇后,你先起來——起來。”皇帝滿目心痛,糾結的目光有些閃爍。
他不是不清楚皇族的爭斗慘烈,一輩輩下來,哪一次皇位更替不是血流成河,無法避免。
權力是魔咒,一輩輩的詛咒著至高無上的尊貴皇族,讓他們得到高不可攀發富貴同時,失去了人間真情,讓他們得到身外的頂級尊榮,卻同時經歷著內心的最殘酷折磨。
手心是肉,手背是肉,這么多年,他最不想看見的場面,他知道再也阻止不了開始序幕拉開了。
“不——皇上,恕臣妾冒犯皇家天威了,這一次,若沒有給陵兒一個公道,臣妾寧愿跪死在這里,臣妾說到做到。”皇后的心都被生生掏空了般,她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親生兒子受這種生死之苦,看著兒子生命危在旦夕,她還顧忌什么?不惜以命相博,也要懲罰那個生生割走了她心的人。
“皇后!”皇帝為難了,他知道,這一次不是一般的爭斗,那是你死我亡的抉擇,不管怎么樣,他總覺得冥冥中,走向那一邊都是他心生生被撕開的劇痛,預想可見的血肉模糊。
“皇上!您是不是知道是誰做的?您可不能偏向任何一個人啊,皇上!您是天,天若不公,臣妾還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皇后看出皇帝的一絲猶豫,傷子之痛早已把她逼到絕路上,她哪里能容忍皇帝的一絲偏移猶豫。
她直起身子,飛快的沖著屋里的龍柱沖去,眼看就要沖破腦門。
“皇后娘娘!”蒼狼一把拉住皇后的衣服跪在地上。
“皇后不要啊,皇后三思,島國國王昨天還來信問皇后安好呢,皇后若是出事,要奴才怎么向國王交代!”蒼狼是蠻夷島國送給太子的貼身侍衛,這種時候,很自然的想到島國。
只是,他無比驚慌般的言辭中,低沉的臉上卻沒有看見一絲絲的慌亂來。
“這件事朕一定徹查的,皇后就不要這樣了,陵兒已經沒事,不就,就好了嘛。”皇帝無奈中給出應允,他深深知道,這個應諾是不能輕易給的,卻不得不考慮普天下的安危。
萬分謹慎的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下來,他知道錯走一步,都是會有顛覆一般的不堪后果出來。
事情走到今天這種地步,最不愿意面對的是他,他的痛都藏在心里,不管平時他多么和藹隨和,保持的多么睿智,這個時候都是無盡的無奈之中,不知不覺,他的神情沮喪了許多,似乎在片刻之間,他已經從壯年走向了遲暮,不知不覺老上好多歲。
“咳咳咳——謝父皇,兒臣這一次若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兒臣遇刺的時候,自知必死無疑,竭盡全力,用盡全力在兇手的屁股上留下一道傷痕,連成了一個‘木’字……”這時的陽子陵用盡全力說出了一句話,說完一聲悶哼,傷重的昏了過去。
凝看著窗外的皇帝,在這個時候,終于無力的閉上眼睛,悄悄滾落下一滴淚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的他,悲痛早已無法用言語去描述。
太醫從陽子陵身上拿出護心鏡,那塊天下至堅的寶鏡早被血跡染透,毀壞的不成形,看得出當時對方出手根本沒有留一絲的余地,是招招致命的。
那是他親手交給太子防身用的,這一次,確實是救了兒子的命,讓他從老天爺手里奪回了一個兒子的命,卻要用另一個兒子的命去換么?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呢?
陽子陵的苦肉計,皇帝也看的格外清楚,他這是在用生命去做賭注,為扳倒日益強盛的敵人,原則性很強的他,有沒有考慮過?這個敵人也是他至親兄弟呢。
太子從來不是疏忽大意的人,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侍衛保護呢!留出這么大的空當給“有心人”。這是他有意置之死地而后生,為的就是把不可撼動的“對手”一舉殲滅。
此舉雖然兇險,勝算卻是極大的。
陽子陵出事不到半個時辰內,信王傷重欲絕的消息傳的整個京城沸沸揚揚,這些,絕不是偶然,縱觀天下多年的皇帝看的比誰都清楚。
只是,此時的他覺得自己心力交瘁,早已經無力再平衡下去,能不能保住兒子的命,不傷一人,他此刻只能是祈禱天意,暗暗祈求著上蒼,別讓他人到中年,還要去承受著喪子之痛。
“朕!知道了,朕!會——給你們母子一個滿意交代的!來人,擺駕迎春宮。”皇帝冷冷一句話丟下,滿目痛心疾首,背身離去。
如今的他唯一想到的就是逃避,現實太殘忍,血光鋪天蓋地般,讓他一刻也不愿再去面對,他需要無盡的溫柔療傷,迎春宮中,年輕美貌,柔情似水的玉家三姐妹,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懸在頭頂的烏云洶涌翻滾著,如千軍萬馬肅殺而至,淹沒晨曦,扼殺著人們對朝陽的向往,把皇帝的希望撕裂成一片一片微塵細雨,如牛毛細雨洋洋灑灑而下。
沮喪失意的皇帝,剛剛走出太子宮門,迎面匆匆來報的太監差點撞到他懷里。
訓練有素的太監一直謹慎,這么匆忙一定不是小事,他面目一收,沒有精力再去追究太監無禮的小事,不安意識收緊了他的悲痛渙散目光。
“出什么事了?”皇帝清冷一句問話雖不見波瀾,內下卻已經是翻江倒海的情緒起伏,
怕是稍不留意就會爆發出來,席卷出滿城的血雨腥風。
“回!回!回皇上!不!不!不好了!太后聽說太子遇刺,信王瀕危,經不得刺激,病倒了。”太監嚇得半死,顫抖的身子在地上抖出一地的汗漬流淌。
“誰!誰這么大膽?把這些消息送到慈寧宮的!”皇帝暴喝著,一巴掌打的剛才失禮的太監臉上。
真是禍不單行,多事之秋,他怎么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呢,到底是誰在控制著這一切?太后多年禮佛,不問紅塵俗事,怎么還要承受這種無妄之災呢?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正值壯年的皇帝再怎么好脾氣,也受不了接二兩三的滅頂打擊,險些跌倒,幸虧有個人及時的從他身后扶了他一把。
“小心!老頭子。”陽子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正值時,一臉無謂的笑不恰當的出現在皇帝身側。
“你這個臭小子!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和你說了多少回禮節,禮節,你一個皇子,怎么一天到晚的,還不如市井無賴懂事呢。”皇帝一下子找到出氣筒一般,掄起打手打在陽子期身上,一個巴掌一個響,重重的打在陽子期的厚實背夾,清脆的回蕩在空蕩蕩的禁宮中,驚出朝霞一片姹紫嫣紅來。
“呵呵呵——別別別打了,父皇,再打,兒臣就要散架了,到時候父皇還得一塊一塊拼湊回去,多浪費時間啊。”吃痛的陽子期圍住皇帝跳腳戲鬧,一番話說出來,引起眾人一愣。
皇帝微微一怔,才算聽明白自己的臭小子說的什么胡話,不由的一個無奈輕嘆出聲。
“嗨——你這個不學好的東西,滿口跑船的盡會胡說,你也不知道學學你哥哥們——”
用力打過陽子期,滿腹憋屈紓解了些許,皇帝順口抱怨著,習慣性話語忽然有所悟般的停下。
他目光不知不覺在陽子期一臉無辜的嬉笑頑皮上停下,以前,他總是覺得這些讓他生氣,讓他費心,如今這種時候,倒是覺得他的笑,深藏之下,別有一番智慧的味道,讓他刮目相看著。
何嘗不是呢?誰都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可是,誰都可以選擇怎么過將來的生活啊,同樣是出身富貴,他選擇閑云野鶴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如今這個時候,細細去品嘗一番,何嘗不是一種大智慧呢!
可惜了,若是陵兒,信兒也像他一樣……
陷入沉思的皇帝,第一次有了完全相反的念頭跳出腦海,甚至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癡癡的看著陽子期發呆。
“父皇!兒臣有個想法,皇奶奶生病了,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我們可以貼皇榜昭告天下呀,誰治好了皇奶奶,盡我們的力量,滿足她一個愿望好不好?”陽子期難得認真的請求著,說話的時候,臉上泛出一絲霞光一般的紅暈來,似乎漫天朝霞之色,一不小心的落在他俊美無暇的臉上。
“呵!這事倒是稀奇了,你什么時候除了玩,還知道給父皇解憂了呢?”皇帝越發驚奇,看著自己從沒有太在意的這個兒子,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的臉,似乎有些不認識他。
他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高手在民間,太后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陽子期在心中暗暗盤算,昨晚親眼看著石丹的獨特醫治手法,精湛奇特的讓他心驚,他一早匆匆趕回宮,原本還打算找什么辦法幫她脫困,沒想到正好聽到太監說太后病倒了。
他鬼眼一轉,想到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他要幫助石丹搬走石王府的噩運,于是,他一直等在皇帝要走的路上,他知道孝順著稱的皇帝老爹一定會第一時間趕在去往慈寧宮的路上,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陽子期看到他父皇有些在意他的話了,心中竊喜著,越發的認真謹慎起來。
“父皇,兒臣長大了,你看,都這么高了,兒臣以后一定會好好學習,聽話,求父皇就答應了吧。”他專注的解說著自己的想法,格外的認真中難脫調皮的影子,那模樣,像極了初學文化課的孩子,著實讓人有些忍俊心悅。
看著自己最不關注的兒子滿面紅菲曼舞,有了春心萌動的痕跡,皇帝輕輕笑了笑,在心情掉到谷底的當下,他的這一抹笑顯得彌足珍貴。
“好吧,你——”吩咐下人們去準備一下。皇帝想這么說,可惜還沒來及說完。
陽子期一看皇帝答應了,頃刻間原形畢露,狂妄頑劣,還沒等他皇帝老爹把話說完,已經雀躍的跑開了,一路只留下他行跡駭浪,毫不莊重的一串清脆話音。
“謝謝你,老頭子。小順子,一會給我留一張皇榜啊,直接送到我的清平苑,千萬別忘了啊,忘掉了我要你腦袋——”
“哎——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這孩子,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皇帝一聲嘆息,無奈搖頭,背手轉身離去,只是,一臉的憂愁,早已不知不覺,不似先前那么凝重了。
他看著跑走的兒子永遠輕松愜意的身影,細細想著,有時候,一些事,有了好的心態去面對,也沒有那么的絕望,事在人為,不能還沒被事情打敗,已經先被自己糟糕的心情打敗了吧。
身邊的人很多時候就有了這種去影響的力量,一個樂觀的人總是能帶給人快樂情愫,給人無敵的正能量,反之,怨天尤人,禍不單行如此看來,很多時候也是有道理的。
皇帝抿笑離去,沉著冷靜早已回歸,平復心情的他是明智的。
太子宮中,皇后心急如焚的照顧著自己的兒子,終于感動皇天一般,陽子陵從昏睡中徐徐睜開疲憊至極的眼。
“母后!兒臣不孝,讓你擔心受苦了。”剛清醒過來的陽子陵看到皇后頭裹厚重紗布,一臉憔悴,心中難安。
如果不是自己這么孤注一擲,母后也不會遭受這種痛苦,依她沉靜的性子,貴重的身份,一輩子的安樂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孩子!天下哪有一個母親可以罔顧孩子的幸福的,那都不算為人,只要你想的,娘無怨無悔的支持你。”皇后緊緊捂住兒子的手,看到他醒來,幸福的淚早已濕透臉上欣慰的笑容。
“娘——”陽子陵原本虛弱嘶啞的喉嚨被什么堵住,張開的嘴里發不出一點聲音。
“孩子,其實你不必這么做的,有娘在,你的身份地位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任他是誰,也撼動不了的。”皇后無比心痛,顫動的手隔空滑動在兒子滿身的傷痕上,隔開半分的距離,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多年的傾心傾注,她了解兒子的性格,知道他的耿直,也心疼他的倔強給他自身帶來的重創。
“娘!不一樣的,若是一輩子都有一把鋒利的劍懸在腦門上,誰還能安心的好好的生活呢?兒臣不想,也不愿——不愿過這種生活。”陽子陵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停頓的空間,腦海中浮現出石丹的面孔。
他想說的是,他絕不會讓石丹和她一起過著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他自己已經在這種隨時都在危機中的生活里折磨了快二十年,他不能讓他最在乎的人也掉進這樣的可怕漩渦中,他之所以有之前的孤注一擲的決定,就是要盡快解決這一狀況,能給石丹一個明朗的未來,可以讓她安心的陪在他身邊。
這一點,他不愿對任何人說,包括最疼愛自己的娘。
“我的孩子——這都是命,我們認命吧。”皇后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把握住兒子的手握的更緊,悄悄別過滿面淚流的無奈。
若是可以,她寧愿自己從來不是什么公主,什么皇后,只出身在普通一戶人家,哪怕清苦,卻可以其樂融融,她寧愿不要這種捆綁太多附件的富貴錦華。
陽子陵的心一樣的沉重,只是,年輕的他擁有著奮發的力量,他擁抱著突破的希望,說認命,正值青春的他還從來沒有想過,他希望的是,通過自己的手,去打造出更美好的未來。
想到這些,陽子陵忽然有所醒悟般,拉住了他母后的手。
“娘!兒臣有個請求,你能下一道懿么?讓石王府的梅夫人負責石丹的安全,兒臣求母后。”陽子陵說著話,就要起身行禮,意念堅決,顯而易見。
“哎哎——別動。”皇后急了,一邊按住兒子,一邊從嘴里溢出一絲輕嘆。
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對自己婚姻的負責,從小鑄就的性格,讓他對人對事,責任遠遠多于感性,偏偏走過的人都知道,別的事情可以不說,一段婚姻,感情才是基礎,看到兒子近似自娛自樂的感情歸屬,她這個做母親的,該怎么說呢?
“孩子!”皇后哽咽著無奈的嗓音噎在嘴里,就像是明明看著兒子朝泥潭里面掉,她卻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下滑的步伐,她滿目痛心顯而易見。
好在,前幾天見到了那姑娘,她的清透內涵,穩重的倒是讓她眼前一亮,石丹的聰慧內斂遠遠出乎她的意料,讓她對事情有了另一番想象空間。
或許,這樣的姑娘,會讓既定的事實,一樣開出別樣絢麗的愛情之花,來維系這段原本就多風險的至尊婚姻,讓兒子得到他該有的幸福可能呢。
“你放心吧,只要你要求的,娘一定滿足你。”皇后放棄所有阻止的意思,只是淺淺一笑,沒再說什么。
這一次皇后的贊同態度,讓陽子陵深深意外著。
陽子陵抬頭凝看著他母后,深不見底的幽靜黑眸中流露出意外,以前,他每次提起石丹和他的婚事,皇后的態度都是很明確的否定,今天,她怎么這么爽快呢!
算了,不管怎么樣,能讓梅夫人負責石丹的安全,石丹在家里的安全算是得到保障了,置之死地而后生,這招雖險,成效卻是顯著的。
陽子陵一眼就看得出來,昨天那些刺客都是梅夫人派來的。
只是,他迷惑,母后明明有那么多的高手可以調遣,借給經常出沒坤寧宮的梅夫人,怎么會給了她一批最蹩腳的刺客呢?他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