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香兒，你怎么了，為何遲遲不肯醒來？”凌浩棋癡癡的望著床榻上的人兒，滿眼柔情，一抹白色站在窗外不遠處，怔怔的看著屋內的背影，心生困惑。

“你是在意她的嗎，那以前她拼死為你做的那些，你怎能不屑一顧？為何現在才如此，難道只有經過生死之人，才可獲得珍惜？”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股淡淡的笑意，眼中里帶著柔色，只是他靜靜站立原地，已有些時辰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心中疑惑，順著歌聲而去，是誰？究竟是誰在唱？不由得停頓了步子，自己現在是清醒著的嗎？還是處在夢中，周圍事物又那么真實，這是哪里？

好多的疑問，我的腦子卻轉不過了，雙腳不聽自己的使喚，向著歌聲而去，撥開重重迷霧，一抹清幽的身影站立在面前。

一種由心底里散發出來的恐懼，迫使自己緊緊捂住張大的口，瞪大的眸子里印著那抹熟悉的影子。

女子手已離琴，弱弱的站在我的面前，嘴角勾起明媚的微笑，我的心被狠狠牽動了一下。

“你，你…”難以平復內心的激動，女子只笑不語，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剛才那首歌是你唱的？”不敢相信，此女子會唱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怎么可能。

女子冷靜的點點頭，不語。心底里的恐懼越來越深，還好自己沒沉不住七的暈過去。

“你是凌香？”女子再一次點頭，雙手從嘴上拿開，我瞪圓了雙瞳。

是啊，那個身體的主人，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原來這就是以前未做完的夢，原來我和她是這樣相遇的，那個知不知道《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和她相遇，可能她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那我呢？我去哪？

“你不必太在意”女子輕聲說道，不在意，是啊，本身就不屬于自己的，為何在意？

“你，怎么會在這？”此話一說出口，女子垂下眼簾。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知道的，知道”女子喃喃自語，她的話斷斷續續，實在是不明白，什么回不去了？

“啟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怪我，對不起”女子眼里含淚，我心中一驚，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為什么要說對不起？為什么我要怪她？一頭霧水。

“你說什么，我聽不明白”女子默默啜泣著，并不回答我的話，怎么了？

“為什么我的靈魂會到你的身子里？”好一陣子，見她不再哭泣了，我才默默開口。　　

“因為我在你來之前，已經死了”女子微微蹙眉，對她的遭遇，我心生憐憫。

“這…”我黯淡了眼眸，不愿提及她不開心的事情。

“對不起，讓你來到一千年后”她驀然地低下頭。

一千年，默默在心頭里吃了一驚，她的神色也開始恍惚，臉上帶有愧意。

“十歲那年，一位算命老先生說過，‘自幼體弱，命里帶劫，在十二歲會生場大病。雖然命能保住了，但活在這個世上不會超過十五歲’，起初他說的那些話我還不信，后來一些事情真的應驗了。當時我很害怕，在十五歲的時候，這個世上不會容納下我的存在，我會在這個世上徹徹底底的消失。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我不停的打探那位老先生的住處。你知道嗎，他告訴我有法子，他說只要找到一個不滅的靈魂，我就可以繼續存活下去”女子目光幽靜的望著我，不滅的靈魂？難道是我。

“沒錯，就是你，啟雪，我找你找得好苦，多虧了大師做法，我才感應到你的靈魂。在我死的那瞬間，我找到了你，你的靈魂也飛離原本屬于你的身體。這樣我們互換身體，我可以繼續活著。對不起，我自認為自己太過自私。可是每每想通過夢境向你解釋，我的靈魂會受到阻擾，我知道，畢竟我們隔著那么遠”女子一臉期盼的看著我，此時我的臉色如雪般白，一千年啊！是很遠！

“你，為什么？”我心中有些氣憤又有些同情，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對不起！”我伸回劇烈顫抖的手指，不敢相信這些都是事實，為什么？

“你該回來了，應該回來了”什么聲音？一直圍繞在我的耳旁，怎么趕也趕不走。

“都是命，一切都已注定！”女子淡然一笑，惆悵了雙眸。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為何你是那個不滅的靈魂，或許你來到這個世上，有你的使命，或者有什么東西一直牽動著你”

面對她好心的提醒，我則是緊閉了口，不想言語。

使命？職責？牽動？這一切都是命？怎么會，我不相信，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的命從此刻不由自己掌握？！”女子同情的看著我，眸子微微閃動。

“對不起！”她微微啟口，根據她的口型，我能判斷出，又是那三個無用、無傷的字。

“我會替你好好活著”女子猶豫著繼續說道。

耳旁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越來越急。“千年癡心，終究換來無盡的等待，緣來則聚，緣聚則散，花香木，離別淚”

什么意思，我不懂，只聽著那一句“該回來了，應該回來了”

我在肚子惆悵的嘆了一口氣，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女子的愁容也消失在我眼前。我知道，我不能回去了，回不去了。

“額！”頭腦暈乎乎，視線朦朧朧，費力的睜開雙眼，一個模糊的影子，引入眼簾。

“香兒，你醒了嗎？”凌浩棋一臉擔憂的問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無力一笑，原來是大哥啊！

我的心在隱隱作痛，凌浩棋模糊的臉，在我眼前慢慢變清晰，

心中是那句：“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腦子卻是這句：“該回來了，應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