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走后，白黎接到了白長華的電話。

他猜出了是她放的音頻，請她看在大家有血緣關系的份上放過王月茹她們。

白黎對此只能冷笑，她們母女三個當年用鞭子差點將她打死的時候，他白長華怎么不讓她們住手？他不當她是他女兒，不曾給她一分父愛，她又憑什么去放過他們。

以德報怨？抱歉，她做不到。

白黎干脆利落地拒絕了白長華，她說可以不去找白氏公司的麻煩，但是放過王月茹她們，絕對不可能。

白長華心動于白黎說的不對付白氏，訕訕住了嘴，并在接下來的查詢中，對警方的調查，高度配合。

而陳家……陳鴻在白瀟拘留期間，擬訂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另外解除了與白家的商業合作伙伴關系。

十天后，案子了結。

白黎作為事件的另一位當事人，當天親自進了一趟警局。

她沒去見王月茹白瀟和白雅她們，她與他們天生不對盤，見面了，只會加深她們對她的仇恨。

白黎自覺這樣已經把那些年自己受的苦還了回去，只要白家不再找她麻煩，她便不去對付他們。

值得一提的是，白黎在警局門口見到了儼然已經長成了大人的白斌。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白黎沒什么感覺，她簽了字，在保鏢的保護下走出警局大門。

路兩邊的樹上不知何時掛上了火紅的燈籠，各家店門口也是一片火紅。

還有兩天就是農歷春節了。

三歲以前的春節，白黎沒有印象，三歲到十歲，她從未過過，十歲到十五歲，因為有了唐珩，她的春節多了別樣的年味，十六歲到二十歲，她在謝家過年，感受到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暖。

今年……

白黎呼出一口白氣，拉下圍住了半張臉的圍巾，說：“去超市。”

……

超市中人山人海，白黎嫌身后跟著兩個男人太吸引人眼球，就讓他們在停車場里等著，她一人進去，買了東西后再聯系他們上樓。

保鏢想著白黎在超市里不可能出什么事，便乖乖的在樓下等著。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

白黎原來打算的是先買一點年貨，等晚上再跟唐珩一起過來，但她在超市里碰到了袁楠楠。

上次宴會一過，她就沒見到袁楠楠了，她只知道唐珩去袁家，當著袁老爺子的面，解除了與袁楠楠的婚約，其他的，她就沒在意了。

沒想到兩人會在這里碰到。

視線相撞，白黎對著袁楠楠笑了笑。

袁楠楠也笑，“我們可以去聊聊嗎？”

白黎低頭看了看推車中大大小小的年貨，說：“等我付了款可以嗎？”

“當然。”袁楠楠答應的爽快。

超市總共有十二個收銀臺，白黎站了隊伍最短的那一列，但春節將至，大家買的東西都多，等排到她，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分鐘。

把東西裝袋收好，走出超市出口時，正好是半小時。

超市出口正對著一家精裝修的室內咖啡館，里面沒多少人，兩人走進去，找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不同于對面超市的喧鬧，咖啡館里很是幽靜，袁楠楠看著外面流動的人群，說：“恭喜你！”

反應過來她的意思，白黎點頭，“謝謝。”

“不用謝。”袁楠楠攪動咖啡的手有片刻的僵硬，安靜了一會兒，說：“我其實欠你一聲對不起。”

白黎愣住。

“上次你被下藥的事，我提前就知曉了。”袁楠楠重新移動手指，“為了不讓唐珩盡早回到酒店，我裝病，讓他去幫我買藥。”

白黎：“……”

“很好笑，是吧！”袁楠楠自嘲，“我居然為了一個男人，不惜以自己的人格做賭注。可惜……賭輸了，唐珩一聽到你不見，就將我扔到半路上，飆車趕了回去。那晚之后，我給他打了上百通電話，他一通也沒接。”

“他猜到了一切，在你們傳出新聞的第三天，找到我爺爺，堅決取消了與我的婚約。”

“他不愛我，當我只是個普通的朋友，而我其實……”袁楠楠舀了一口咖啡，“我很早就聽到過他的名字，那時候我才十二三歲。后來，我在宴會上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如果這人以后做我的丈夫，應該很不錯。可惜……他心里只有一個你。”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白黎起身對袁楠楠鞠了一躬，“你的對不起，我接受。還有，對不起。”

她在她離婚姻殿堂很近的時候，搶走了唐珩。

“沒關系。”袁楠楠噗嗤一笑，拋開其他的不提，白黎還真是有趣，她有什么對不起她的呢？無非是搶了她的未婚夫。可就算白黎不搶，唐珩也依然不愛她。

……

目送袁楠楠驅車離開，白黎轉身，給那兩個保鏢打電話。

很快車子來到了咖啡館門口，不過，開車門的卻是唐珩。

“他們呢？”白黎探頭張望，“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唐珩接過白黎手中的食品袋，“我讓他們先回去了，你不是在超市，怎么跑這里了？”

“我……”白黎扶住唐珩的胳膊，小聲說：“我剛才見了袁楠楠。”

“嗯？”

“她跟我說了一些事。”白黎幫著打開后備箱，“我想，其實我們都有些對不起她。”

“是我對不起她，與你無關。”唐珩關上車門，回到車上，給白黎系好安全帶，“你不用自責。”

“嗯。”白黎溫柔地注視前方，“說起來，我很感謝她。”

不光感謝她的坦白，更感謝她在了解到唐珩跟她在一起后，沒有發動袁家的勢力加以阻撓。

否則，她跟唐珩，真不是那么容易在一起了。

……

春節這日，白黎一早起床把公寓打掃了一遍。然后，不怕累的給自己找工作，一直忙到了晚上。

她今年跟唐珩一塊過年，謝家那邊，她提前跟謝舅舅打了招呼，初二再回去。

唐家那邊，唐珩也打了招呼。林湘那次親口說出自己派人安裝攝像頭的事，接著又被發現了與唐氏其他的股東勾結，妄想奪權。這兩件事弄得唐家一團亂，唐珩嫌糟心，這個月就回去了一次。

但不管他如何不想回去，那里始終是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他初一都要回去一趟。

晚飯是兩個人一起做的，S市本地人餐桌上最常見的年夜菜譜，吃完飯，白黎摸著有些鼓的肚子，邊看著一年一度的春節晚會，邊靠著唐珩的肩膀給展煜風，謝朗，陸遲他們發拜年短信。

唐珩低頭看白黎認真的模樣，笑了，快到凌晨時，他輕輕推開她，起身進了臥室。

半分鐘不到，又趕了回來。

而后，他摸出一個珠寶盒，擋在白黎身前，單膝跪地。

白黎愣了愣。

唐珩莞爾，打開盒子，讓里面的戒指露出來，“小黎，你嫁給我，好嗎？”

電視里將要進行新年倒計時，一片歡騰。白黎卻仿佛什么都聽不到了，她望著唐珩，眸中逐漸聚了淚。

“小黎，你愿意嗎？”唐珩聽不到回答，開口又問了一遍，神色竟是有些急切。

白黎眸中的淚終于落下，她凝視著唐珩彎起嘴角說：“我愿意！”

恰到此時，窗外，無數禮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