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你還記得。”唐珩自顧自地挖出一小塊脂膏,輕柔地涂到白黎臉上,“只是,你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
白黎手一頓,低聲說:“明白。”
“那你說說意思。”唐珩停了手,拉開白黎坐好。
他端肅的面孔讓白黎心口一滯。
恍惚地看了唐珩一眼,她垂眼,語氣不穩(wěn):“以后,你會照顧我,你負責我的吃穿住行。”
唐珩搖了搖頭,繼續(xù)問:“那這個以后,你知道是多久嗎?”
白黎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
“是一輩子。”唐珩扶正白黎的身子,讓她端端正正的與他對視,“即便你以后找到了對你好,能與你共伴一生的人,但只要你有麻煩,我還是會管你。小黎,你在我跟前可以撒嬌,可以歡笑,可以哭泣,同樣,你也可以惹麻煩。”
眼淚刷的流了下來,白黎慌張地擦去眼角的水珠,卻是擦了還有。
唐珩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臉,真正舒心地笑出來。
過去的四年,白黎從沒有發(fā)生過這種情況,她乖的讓他感到不真實,直到剛才,看到她害怕,慌張,他才發(fā)覺,不是她不惹麻煩,而是她不敢,她心中缺乏安全感,擔心他拋棄她。
可是,怎么會呢?
她是他最親近的人,不管她,他將失去很多。
白黎的心結解開,馬上恢復了她在唐珩身前一貫偶爾撒嬌賣萌,偶爾深沉多愁的樣子。
“唐珩,我剛才真的很怕。”白黎呈大字狀躺到病床上,雙臂展開,側著臉說個不停,“我怕你嫌我麻煩,是我不對,我懷疑你,我向你道歉。”
“我接受。”唐珩按了按她臉上受傷的地方,說:“以后不能再這樣。”
白黎敬禮,“明白。”
唐珩被逗得笑出來。
在病房里呆了幾十分鐘,中間,唐珩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
他回來時身后跟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留著平頭,手中提著公文包,但因為沒戴眼鏡,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雖然平時在學校里極少關注學習以外的東西,白黎還是一眼認出了男人:一中的副校長張文國。
女的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男人身旁,手提包被捏了又捏,赫然是不滿意現(xiàn)下的鏡框。
“張副校長,李主任。”唐珩拉開病房的窗簾,回身坐到病床邊上,說:“事情的大致情況我們都已經(jīng)了解,至于怎么解決……”
“自然是聽唐大少爺?shù)摹!睆埼膰兔柬樖值蔫频桨桌柩矍埃笆且磺嫦茸龅牟粚Γ魂P白黎和陸遲兩位同學的事,我會按照學校的規(guī)則來處理的。”
“那李主任呢?”唐珩不疾不徐的撫了撫白黎仍然能看出紅腫的臉,說:“你怎么說?”
有一種人,天生不怒自威,唐珩便是如此。他明明不說幾句話,卻讓李主任不自覺抖如篩糠。
“白黎同學和陸遲同學的醫(yī)藥費全部由張家負責。”李主任咬牙自虐,“如果不夠,我們會負責賠償兩位同學的精神損失費。”
“這倒不必。”唐珩拉著白黎坐起來,說:“我們唐家并不缺一個治病的錢。”
張文國立刻搭腔,“那唐大少爺你想要什么?”
“張一擎和另外兩位同學親自給陸遲和小黎道歉。”
“不可能。”李主任站出來為自家兒子打抱不平,“一擎不可能向打他的人道歉。”
“那也好說。”唐珩冷靜地撥出一個電話,不到半分鐘,兩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進了病房。
“大少爺。”為首的男人走上前,遞給唐珩一摞文件,恭恭敬敬地說:“所有證據(jù)都準備好了,你請過目。”
白黎大氣不敢出一聲,她乖乖的坐在病床邊,等著唐珩說話的時候,她才抬眼。
只見唐珩把文件分成了兩份,一份拿給李主任,一份拿給張文國。
白黎不清楚那上面寫了什么,不過猜的出文件上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否則,李主任不會看了后,癱到地上。
“你這是從哪里得來的?”李主任慘白了臉問。
唐珩抬了抬眼皮。
張文國一個哆嗦,馬上點頭哈腰地說:“唐大少爺說的對,是我們一擎的錯,該我們道歉,我們這就讓他來道歉。”
“你瘋了!”李主任尖叫,“她是個什么東西,我們兒子……”
“你給我住嘴……”張文國捂住李主任的嘴,“我們這就去找一擎,讓他來跟白黎和陸遲兩位同學道歉。”
兩人拖拉著離開病房,兩個律師隨后也一一退出去。
“唐珩,你剛才給他們看的什么?”
“張一擎?zhèn)ζ渌瑢W的證據(jù)。”唐珩走到窗前,目光柔和,語氣隱隱地流露出霸道:“他想要欺負你,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他一心保護的人,豈是他們能欺負的?
“哦!”白黎偷偷瞅著他的后背,摸著鼻子,笑了。
這個無數(shù)人畏懼的男人,總能在一些敏感的時刻,給她最極致的溫柔。讓她感覺無比幸福。
……
中午飯前,張文國帶著張一擎又找到了白黎,看著他手臂上纏著的紗布,白黎鎮(zhèn)定地在心里笑了笑。
倒是陸遲,站在唐珩旁邊,受唐珩強大的氣場所影響,不知道手腳往哪里放才好。
“對不起,白黎,陸遲,今天是我做的不對,是我嘴臟,冒犯你們了。”張一擎用完好的手給了自己一巴掌,“抱歉。”
“你愿意原諒他嗎?”唐珩輕聲細語地問。
陸遲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只好求助的看著白黎。
“原諒他。”白黎抬了抬下巴,“只要你以后不再找我和陸遲的麻煩。”
“不會了。”張文國夾著公文包連連點頭,“以后我會好好管教他。”
“那就這樣吧。”唐珩領著陸遲和白黎走出病房。留下張文國張一擎父子怒火攻心卻苦苦發(fā)泄不出。
三個人一同出了住院部,剛到外面,就有唐家的司機走上來說:“大少爺,董事長讓你去公司一趟。”
白黎心頭一緊,“唐珩……”
“沒事。”唐珩瞧了司機一眼,說:“我去公司看看,下午放學去接你,晚上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