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趙子業聞言很氣憤,卻偏偏又奈何不得。綠妖是個代替品沒錯,可是代替品也是不可小覷的,要知道沒了正品,慰以寂寥便是代替品了。
“那么晚,趙管事還是回去歇息吧。別忘了明日可是王爺到懸空寺寄住的日子了,很多事還得趙管事勞心安排,王爺是千金之軀,趙管事可別出什么茬兒才好?!边€是那么風輕云淡的聲音,只是語氣里分明有了暗藏的警告韻味。
趙子業不是傻瓜,自然懂得綠妖話里的意思。明日確實是王爺半年一次寄住懸空寺的日子,往常這事都是他親自打點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如今綠妖話說到這份上,他要是還不回去重新盤查一遍所以事情,要是真出什么茬兒,那他有十條命也不夠死。心里一番掂量,趙子業狠狠地瞪了綠妖一眼,方道:“謝謝五夫人提點,沒什么事五夫人還是別逗留太久了,這里不是夫人如此高貴之人該待的地方?!?
趙子業說完,果斷地轉身離去。
待趙子業離去之后,房間一下子陷入無聲。
蘇漠漠還是維持原來的姿勢匍匐在冷硬的床板上一動不動,而她早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觀察的目光收了回來,此時站在她身邊的女子是敵是友她還沒有弄清楚,何況在沒有弄清楚這里的一切之前,她不打算把如今的自己暴露得太多。所以這個叫綠妖的女子她不打算去招惹,哪怕從她剛才維護自己的話語看來,她是友善的。
可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還有這具深受重傷的身子,在沒弄懂一切之前,誰又知道下一秒還會發生什么事呢?這一秒的朋友誰又能保證下一秒不是敵人?既然上天留她一命,那她就不打算輕易放棄,所以凡事帶有不確定因素的事情,她蘇漠漠是不會去碰的。這是她的原則之一。不過說來奇怪,趙子業的名字她反倒是記在腦子里了,而眼前這個女子她卻毫無記憶。她還以為這個身體主人生前的記憶她都知道,原來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也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生前最為憎恨的人便是趙子業,所以即便死了仇恨之人的名字還是殘留著腦海中。否則又怎么解釋得了這怪異的現象?
一瞬間的沉默,一直站在床邊不做聲的綠妖自然是不知道只是一瞬間的時間,蘇漠漠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她更不知道自己在進門的時候曾經被這個一動不動的蘇漠漠認真地查看過。
綠妖定定地望著蘇漠漠的背影,從進門就一直掛著淺笑的臉龐此時卻沒了任何表情,不不喜不悲。從剛才趙子業的狠勁,還有幾個夫人的口中聽得出當時王爺對待蘇洛洛的狠絕和無情。
難道這個一直以來深愛著王爺的女子真的做出那般不堪的事來嗎?她不相信。可是她綠妖不相信又有什么用呢?這里從來都是王爺說話的地方,而她們不過只是為他而活著的女人罷了。到底最幸福的還是她的姐姐,萬千的寵愛都不過是為她而準備的……
“王妃,為何不看綠妖一眼?難道王妃也把綠妖當成是來落井下石的人了嗎?”綠妖定定地看著匍匐在床板上一動不動的女子,輕聲細語,同樣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窗外響起一聲嘎吱一聲,也許是樹枝不堪白雪的重壓,生生折斷了腰肢。匍匐在床上的女子依舊一動不動,安靜地仿佛死去一般無聲無息。
綠妖輕聲嘆息,伸手把身上的綠色裘衣解下,伸手披在床上的那個衣著單薄的女子身上。直立起身子,呢喃道:“王妃是知道的,若說要落井下石,最沒有資格的那個恐怕就是綠妖了。雖然王爺很寵綠妖,但是誰都知道綠妖只不過是沾了姐姐的光。如果沒有王爺對姐姐的情意,綠妖也許就什么都不是了。說起來,最可悲的那個是我才對……”
綠妖輕聲低訴,原以為她這樣把自己的傷口掏出來給她看,便會獲得回應,哪怕是一丁點也好。可是說出來她才發現自己很可笑,床上的女子依舊不聞不問。罷了罷了,說到底這個女子于她綠妖總是不一樣的,不管她如何狼狽,只要是平安的便好了。
“夜了,綠妖還是不打擾王妃休息了。王妃放心,哪怕是搭上綠妖的性命,也會向王爺保住王妃的。王妃好好休息,安心地養好身子,綠妖告退?!本G妖言罷,福了福身,輕輕一嘆,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匍匐在床上的蘇漠漠都沒有說一句話,清淺的腳步聲越走越遠,直至杳無聲息,她微微側首,露出一張蒼白的臉,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無喜亦無悲。
蘇漠漠伸手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裘衣,厚實溫暖。她就著床板滾了滾身子,讓自己平躺在床上。不怎么嚴實的房間,四處漏風。寒冷的北方夾著寒雪呼嘯而入,吹在身上是刺骨的寒冷。蘇漠漠低咒一聲,忍不住把身子包裹的更加嚴實。
冬天到處都天寒地凍,偏偏蘇漠漠運背落到這種連溫暖都無法如意的女人身上,又加上剛才趙子業的一番凌褥,蘇漠漠很難要求自己不去心淡,這一夜注定無眠。
蘇漠漠側首望了眼殘缺的窗戶,外面因為白雪的緣故,泛著淺白的銀光。蘇漠漠不知道這會到底是幾點了,身體很痛很累,可是卻毫無睡意。前世多年的社會經驗,使得她神經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敏銳。雖然一切很安靜,可是她卻讓她隱隱不安。她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漠漠意識開始迷糊,她真的是累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耳邊響起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著便是關上的門被從外面大力的推開了,蘇漠漠才來得及睜開雙眼,什么東西朝著她當頭襲來,下一秒她便有陷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