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鬧了，起來吃飯吧。”云洛搖頭笑道，說著探手理了理慕容煙額前的頭發(fā)，垂首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慕容煙點點頭，臉色恢復了正常。

送來的菜一葷一素，再加一小盆湯，葷菜是一條燒的香氣四溢的魚，不知道是什么品種，以前并沒有見過。

“現(xiàn)在這么冷，河都凍上了，這魚是從哪來的？”慕容煙乖乖地洗了手，坐下來，拿起筷子就向那條魚探了過去。

還沒夾到，就被云洛的筷子攔住，擋了開去。

“河水都結(jié)了冰，卻只是上層，這些魚就是漁民們砸開上層的冰，從下層打撈來的。”云洛夾起一大塊兒魚肉，放在碗里，自顧自地一點點挑著魚刺。

慕容煙看地咬牙切齒，探了筷子又去夾，再次被撥回來。

“素菜才是你的。”云洛抬眸笑道，“你看哪家小姐像你這樣，無肉不歡？”

“喜歡的話你找她們?nèi)ズ昧耍　蹦饺轃熀藓薜溃┮谎劾^續(xù)挑刺的云洛，猝然出手，將整個兒盤子端到了面前。

“本小姐什么時候聽話過！”慕容煙得意道，夾起一塊魚肉就往嘴里塞，忽的，又吐了出來，撫著扎得生疼的嘴巴，急道，“這魚怎么這么多刺？”

“那是你吃得太急。”云洛好看地笑起來，將方才夾去的魚肉放到慕容煙碗里，又把盤子端回去，重又夾了一塊兒，道，“弄好了，吃那個。”

慕容煙登時心里暖暖的，飯也覺得更有滋味了。

“感激的話就收斂些。”云洛抬起漂亮的眸子，淡淡道，“偷竊總不是個正經(jīng)行當，而且，太危險。”頓了頓道，“找個地界兒做個正經(jīng)的生意，好不好。”

慕容煙想了想，頭一次配合地仰起笑臉道：“好！”

鞭炮震響，舞獅舞龍，慕容煙的館子開張時，云洛臉都綠了。

“這就是你說的正經(jīng)生意？”云洛咬牙切齒，這些日子慕容煙天天往外面跑，說是要物色一家店面，本來還有些欣慰，誰知道……

如花看著面前高高的三層小樓，以及門上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時，嘴角不由地也抽了下。

“這點不錯吧。”慕容煙嘿嘿笑道，絲毫沒有察覺兩人憤怒的目光，“情色天堂！”

盤下了這里原有的一處青樓，雖生意不好，但價格便宜，再加上樓里面的姑娘，仔細看看，都蠻不錯，早覺得這名字適合青樓，今兒看來，果然很適合。

慕容煙滿意地咧開嘴巴，站在門邊，拍拍手，門框兩邊的紅布滑下，露出的對子格外顯眼。

上聯(lián)是：安全，可靠，保證服務。

下聯(lián)是：體貼，舒適，情色天堂。

雖然不怎么工整，可是意義卻很明顯，云洛的臉更綠了。

“這就是你的正經(jīng)生意？”云洛危險地瞇起了眼睛，一字字道，“你要在這里當老鴇？”

“不止是我。”慕容煙嘿嘿笑道，“你熟門熟路，就在我店里當頭牌的清倌好了。”頓了頓，笑意更深，“只許喝茶聊天，其他的免談！”

“你！”云洛語塞，顯然不知道說什么了。

“急什么啊，總比我偷偷摸摸的好吧。”慕容煙笑道，挽住云洛的胳膊道，“我這館子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樣，我可不會強迫人，里面的姑娘我都問好了，想賣身的咱給包裝，大把大把的金子才賣，不想賣身的就當個清倌，絕不為難。”慕容煙頓了頓，笑得像朵花，“怎么樣，我乖吧？”

云洛甩掉了慕容煙的手，悶悶而立。

這當兒，舞獅舞龍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大伙圍成一圈，看著這怪異的名字，均是頗有興趣。

“真是喜慶啊！”鑼鼓一停，突然從人群中溢出了一個聲音，就見一個很瘦的女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語氣滿是挖苦，“換個名字，換湯不換藥，你這里面的姑娘，照舊是咱這街上最差的姑娘，你這樓，照舊是咱這街上最差的樓！”

那女人臉上脂粉很濃，和之前醉云閣的媽媽有些相似，應該也是某個青樓的老鴇。

語音一頓，那老鴇的目光挪到了云洛臉上，目光一閃，顯然很是欣喜，道：“這位小哥兒長得真好看，不如去我們春花坊坐坐？包您滿意。”

云洛的目光倏地盯了過去，臉色更差了，慕容煙撇撇嘴，暗道心情不好的云洛自己都不敢惹，這老鴇的單子倒真是不小。

就聽云洛一字字道：“我是這店里的頭牌，你還要我去么？”

老鴇愣了，眾人嘩然，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慕容煙突然很想笑，見這會兒安靜了，忙揚聲道：“本店開張，男女通吃，歡迎光臨！”

頓了頓又道：“開業(yè)大吉，全場免費參觀！”

雖說男風盛行，但那也是京都之類的大地方，像這種小地方，可是史無前例的。

眾人覺得新鮮，幾個人帶頭，已一窩蜂地向店里擁了進去。

大門內(nèi)又是一道門，仍貼著一副對子，這次的就看著順眼多了，上寫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對仗工整，一些有些才學的人不由贊嘆。

再向里，是一個很大的屏風，上面用雋秀的字寫成一首詩：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臺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

慕容煙越發(fā)得意，挽住云洛的胳膊，抬臂攔住那個正欲進門的老鴇，忽的做了個鬼臉，笑道：“商業(yè)機密，媽媽請回。”

老鴇的臉色更不好了，恨恨地罵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了。

慕容煙心情很好地倚在云洛肩上，幽幽道：“我就知道，你再生氣，還是幫著我的。”

云洛嘆口氣，半晌，緩緩道：“進去吧，總比你偷雞摸狗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