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的天亮得早,早春的風依然凜冽刺骨。
紫鵑無聲地將白裘壓在黛玉的肩上,比著要不要晚一會出去,太陽還沒爬起來,外面冷著呢!
黛玉眼里滿是疼惜,紫鵑的舍己付出,讓她心存愧疚。如此溫婉賢淑的女子原本該有一個美好的人生,可這一切都因她而毀了。
“紫鵑,要不要我教你騎馬?”
紫鵑眼里閃過驚喜,而后便是落寞,姑娘什么時候學會騎馬的?她一個人在中原,定是吃了不少苦。
黛玉明白紫鵑心里想什么,“好姐姐,走吧!”
雪雁和春纖還在熟睡中,黛玉已經牽著紫鵑的手策馬胡地高原了。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馬背的顛簸讓紫鵑不敢睜開眼睛,她抱著黛玉的腰,慢慢嘗試睜開眼睛,周遭的一切都在向身后跑,這種凌空的感覺真好。
早飯時分,主仆二人回宮。
“姑娘偏心。”雪雁嚷著,“我們都是你的丫頭,怎么帶她一個人去騎馬。”嘴上說著,手上沒停,侍候著黛玉更新梳洗。
“好,我的小姑奶奶,明兒帶你們一起去?!?
“姑娘,胡地風硬,你身子骨才好些,用消停幾日吧。”春纖倒省氣,派起黛玉的不是,說話那腔調活脫別一個紫鵑。
紫鵑三個圍著黛玉轉,黛玉的心暖暖的。
“你們三個繞舌婦,我得求求可汗,看他帳下哪位將軍無妻,把你們娶了家去,我一輩子的心思就了了?!摈煊裥χ阢~鏡里看著身后的三人。
“姑娘好沒正經,哪有姑娘沒出閣就要遣嫁侍女的?瞧瞧可汗每日派人送來的東西,姑娘,可汗還沒立妃呢!”雪雁指著剛剛送來的江南糕點和水果,這些物件在中原地區極為常見,可在胡地見著卻不容易。
紫鵑笑瞇瞇地點頭,初到胡地的時候 ,他害怕這里的人。每個人說話都粗聲大氣的,行為舉止市井莽夫一般。慢慢了解,紫鵑開始喜歡這個地方,人人肚子里沒那么多機關,心里想什么嘴上說什么,不似賈府中人口蜜腹劍的。姑娘若真嫁給可汗倒是美談一樁,姑娘無父母兄弟可依傍,做侍女的再不操心,豈不誤了姑娘的終身?
雪雁、春纖和紫鵑是一樣的心思。
“紫鵑你瞧瞧,你的話都被她們倆學會了。姑娘我現在沒別的心思,只盼著給你們三找個好人家,我……”黛玉臉上的笑容淡了,把后半截話生生吞了下去。
用過早飯,主仆四人在龍沙城里轉悠。
羊是胡人的衣食父母,家家戶戶都養羊。 吃羊肉、喝羊奶、穿羊毛,羊糞撒在牧場又是很好的肥料。他們自食自足,生活恬然如世外桃園。
夏草青青,牧民們的遷徙生活即將開始,遷徙前夜,徹夜篝火歌舞相慶。
耶律楚居中,右首邊為黛玉設一幾案。兩人面前的勾子上烤著一只肥羊。
“姑娘,請?!币沙H自執刀為黛玉布菜。
紫鵑向來見不得這種血腥場面,往日黛玉也覺此種吃法甚是腌臜 ,今夜不同,只覺味美多滋。紫鵑愣愣的, 姑娘真提浴血重生了。
牧民們載歌載物,卻不知危險悄然臨近。
水溶應下南夷世子的求婚之請,三大之期已臨,南夷迎親鳳車已臨城下。吉時一到,新人不上轎,兩國難免兵戎相見。
“都怪你?!苯阌柍獾艿?,追蹤千里居然還個弱女子都抓不回來。
姜星有口難言,皇上密詣,只教他千里相隨護她安全,并沒讓他請林姑娘還朝。
水溶密詔兄弟二人進宮,商量對策。
“皇上,您的意思是?”姜恒恍然大悟,總算明白了皇上的意圖。
“此事萬萬不可失手?!蹦芊窠^地反擊,皆在今日一搏,水溶需要時間豐滿自己的羽翼。
兄弟點頭應下。
當夜,水溶設宴款待白曉。
酒宴之上,白曉舉杯,兩國結親,百年兵不血刃。
水溶笑笑,“白世子可要好生相待林王妃,若有差池,朕必興兵討伐?!?
“皇上割愛,白曉感激不盡?!?
二人相談正歡,內侍忽然來報,點絳軒和蕉園起火,一伙強人闖入禁宮,林姑娘和瑛妃下落不明。
“?。刻烀髦叭魺o瑛妃下落,朕要你們的命。”水溶震怒,摔了手中杯子。
白曉本以為是水溶的圈套,可瑛妃是水溶寵妃天下誰人不知?二人來到后宮,宮女、太監血流成河,內宮侍衛丟盔落甲傷亡慘重。
“皇上,胡人!”姜恒往互人堆里一指,白曉近前細看,果然是北胡兵丁。
“難道北胡也得了消息?”白曉并不懷疑這點,南夷靈姑通天徹地,北胡巫師也不是白給的?!盎噬?,林姑娘是我南夷準王妃,天下人無人不知。北胡奪人所愛,欺我太甚。請皇上允許南夷自行解決此事。”白曉不想讓水溶插手,萬一他有了知覺,對手又多一個。
水溶要得就是這效果,天齊需要盡快鏟除內亂。
白曉沒帶一兵一卒,只身趕往北胡,沿途河流灑下蟲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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