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鏡山之行
有沒有王子的魔法可以喚醒沉睡的公主?
東方云翔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見躺在床上的天若,臉上的憂傷更深。又看了看一旁的蘭火,更是滿臉歉疚,他沒有找到所謂的金蠶。月劍離的王府里賓客盡散,又因為月劍離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踏入那間出事的院子一步,故而,院子還是當日的院子。地上積滿了厚厚的雪,就好像自己心上揮之不去的疼痛。看見那個身影,坐在雪地上的身影,驚訝于他的滿頭青絲變作白發蒼蒼。也只是驚訝,對于他的痛恨,讓東方云翔實在提不起憐憫。若不是因為他,若兒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平靜地躺在床上,而自己永遠忘不了那日那場紅色的雪,仿佛是地獄里盛開的曼珠沙華。若兒的絕望,深深地刺痛著自己,對于眼前這人,東方云翔真有一種殺之而后快的想法。卻是不能動手,只是因為到最后若兒也沒有要了他的性命,盡管是易如反掌。有嫉妒,很嫉妒,眼前的這個男人憑什么擁有若兒的愛?撇下地上的月劍離,東方云翔隱到一邊開始找尋那只失蹤了的金蠶。一寸,一寸,不想卻是毫無蹤跡。幾處極為干凈的地方,一度讓東方云翔以為那里就是金蠶所在,不想卻是毫無收獲。夜色越來越暗,月劍離的王府已經讓東方云翔翻找了不下十遍,卻是什么發現也沒有。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沒有找到金蠶,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若兒就要這么睡過去了,再也醒不來了?他不敢想,看向蘭火的眼神又添了幾分絕望。
邊上的蘭火看著這個始終對公主極好的東方公子,就算公主心里裝著另一個男人,也愿意守護公主的人,真的很不明白為什么公主喜歡的不是他呢?搖了搖了頭,平靜地對東方云翔說道,“東方公子,你看看——”手指著天若的傷口。東方云翔看向躺在床上的天若,依舊是那樣平靜,一如最常見的樣子,平靜淡泊。盯著天若的傷口,突然臉上滿是欣喜,若兒傷口處的那些盤旋不散的黑氣已經盡數散去,再伸出手探了一下天若的脈搏,更是喜悅,仿佛他的世界又見到了陽光。突然,東方云翔的笑容凝固了,俊逸的臉上滿是不相信,怎么會這樣,怎么會?蘭火注意到東方云翔的表情,也是苦澀,“想必公子也知道了,公主手腕上的水心依舊黯淡無光。此番,小婢也不知何故,不知道公子你有沒有頭緒?”東方云翔聽得蘭火這樣說,更是心驚,這蘭火雖為若兒的婢女,可是見識廣博,其醫術雖不及若兒,但也是在他之上的。如今,她也不知道了,而自己自認為博覽群書,學識淵博,在遇上了天若之后也只能說一山還有一山高。此番對于天若的情況也是毫無頭緒。搖了搖頭,眼見著蘭火眸子里的亮光又暗了下去,心里也一陣一陣地痛著,難道自己的若兒真要長睡不醒,如那古墓中的活死人那樣嗎?“若兒這毒是怎么解的?”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東方云翔突然想到若兒身上的金蠶蠱竟然在沒有千葉花、五行草、和那只所謂的金蠶的情況下全數解去。“玉佩,公主腰間的白羽佩!”蘭火說著下意識地朝著公主腰間的白羽佩望去,希望能再度發生奇跡,好讓自己的公主能夠醒來。只是這次,白羽佩老老實實地呆在天若的腰間,沒有什么異動。這讓盯著它看的東方云翔和蘭火臉上都罩上了厚厚的陰云。
東方云翔想到初見時若兒身上的那塊白羽佩,想到天機房里那塊白羽佩,還有曾在自己家甬道內出現的半塊白羽佩,如今,竟是這個東西將若兒身上的蠱毒解除,那為什么不將若兒喚醒,叫他們生生受著折磨。妹妹的離開,家族的敗亡,都是因為這個白羽佩,為什么這次還要這樣殘忍,與其讓若兒繼續沉睡,還不如······東方云翔的眼眶紅得那樣厲害,還要故作什么事也沒有。不去看蘭火的眼睛,這丫頭的眼睛早就是紅通通的了,自己也不能夠再給她添上幾筆悲傷。室內的空氣變得那樣壓抑,難道兩個人就只能守在這兒什么也做不了嗎?
一日,兩日,天若還未醒,蘭黛她們三人還未歸。
三日,四日,天若仍未醒,蘭黛她們三人仍未歸。
五日,六日,馬蹄聲踏響了門口的道路。蘭黛三人急匆匆地從馬上翻下。一下馬,就朝著天若所在的屋子而去。近得屋內,看見守在天若身邊的蘭火和東方云翔正睡著了,就放輕了腳步,不想還是驚醒了兩人。兩人幾日來一直是這個狀態,只要一有響動就會醒來。睡不上幾分鐘,真真折磨人,東方云翔和蘭火眼見著一日一日地瘦下去。而躺在床上的天若這次真的就狠下心腸來了,就是一眼也吝嗇,不肯看一下他們。這兩人天天守在天若的身邊,失望和絕望,他們無法想象再這樣下去,自己還吃不吃得消。每日想著可能的一萬種方法,卻是無效,天若依舊是深沉地睡著。偶爾會動一下眉頭,卻是沒有絲毫醒來的征兆。這樣的躺在床上,真的就好像只是睡著而已,和平常一樣。
從莊里拿來了千葉花和五行草又匆匆策馬趕回,如今,比十日還早了四日,完全來得及將公主身上的金蠶蠱除去,幾女臉上滿是興奮。蘭黛還夸張地拍了拍揣在懷里的木盒,“不要再擺著一副苦臉了,看,我們把千葉花和五行草帶回來了,公主馬上就會醒來了!”不想,蘭火聽得蘭黛這樣說,剛止住的眼淚又出來了。蘭黛急了,“不哭,蘭火不哭。這公主能醒來不是好事嗎?怎么哭了呀!”蘭黛不明白,就是蘭墨和蘭嫣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這公主醒來的確是好事啊!忽然,蘭黛想到了什么,指著東方云翔就是滿臉氣憤,“是不是你沒有找到那只金蠶,是不是你!”“是。”東方云翔平靜的回答快讓蘭黛暴跳如雷。蘭黛上前就要祭出水藍劍,不想身旁的蘭火死死地拽住蘭黛,“與東方公子無關。是公主的蠱毒已經解了。這些個東西都沒用,沒有用。”蘭黛回過頭來,對上蘭火的傷心,忙撲向天若的床邊,兩只眼睛盯著天若的傷口,果然,傷口在這幾日的悉心照料下已經開始結痂。又探了探天若的脈搏,一下一下,很有力的跳動,只憑脈搏的話,公主比誰都健康啊!目光而下,終于讓蘭黛發現了不對勁,“公主,公主手腕上的水心竟然暗淡無光!”看到蘭黛的反應,蘭火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看到了!”回過頭來的蘭黛對上幾人的眼神,眼眶也是紅紅的。
誰都知道,這水心印記是水皇族人身份的象征。卻是很少人知道,水心同樣是水皇族人的生命的象征。艷紅如血才是生命的常態,而今黯淡,就意味著公主的生命在慢慢枯萎。照現在的狀況,不會有生命的危險,卻是極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屋子里又回復了死一般的寂靜。把千葉花和五行草甩在一邊,如此,自己和蘭火、蘭嫣辛辛苦苦,馬不停蹄,為的是什么啊!既如此,又要此物何用?
“鏡山?”不知怎么從腦子里跳出這個詞匯。抓著蘭火的手,“鏡山,我們去鏡山,找公主的師傅!”蘭黛是抓住了希望,一根可以救公主性命的稻草。另幾女經蘭黛一提,也是恍然大悟,公主一身本事都是無明禪師交出來的,公主的醫術那樣高明,那作為公主師傅的無明禪師想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去鏡山找無明禪師,仿佛真的可行,就是不行她們也要一試,為了自己,為了公主,更是為了整個天水國。東方云翔聽到幾女談論鏡山,又看到幾女興奮的樣子,臉上的陰霾稍稍散去了一些。記得父親在世時曾提到過鏡山上的絕塵禪師無明,想必就是幾女口中的無明禪師了,果真這樣的話,是不是天若真的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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