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比試（二）

待東方小姐出來，又是另一景象。換了一件白色羅裙，頭發沒有梳起，自然垂下，只在一邊加了朵海棠，卻是這一點紅，把女子的嬌羞、清純表現得恰到好處。行動處又有風鈴之聲，清脆的步伐在眾人心湖蕩起了漣漪。天若見得，倒是覺得有幾分眼熟，這裝扮，倒像極了自己素日里的打扮，只消去了這朵海棠便是極像。而同樣的白，天若也知道自己是穿不出人家的味道的。清純而艷，艷而不妖，這是什么樣的女子，只是這一瞬她好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女，可望不可即；又好像是鄰家小妹，活波可愛。卻遇上東方明玉的眼睛，眉眼依依，怎是如此？天若心慌了，這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而在東方明玉的眼里只覺此人俊逸，那張面具下又是怎樣的心事。撅了撅小嘴，為什么都不正眼看我，難道我長得不好看嗎？不會的，絕對不會，他還是喜歡我的，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這里，如此想來，東方明玉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而天若卻是苦澀，自己難道也是在騙人嗎？那么，自己與他又有什么區別？

“讓諸位久候，小女有罪！”微微彎了彎身子，東方明玉一臉歉疚。“東方小姐這說的是哪里的話，想來小姐就是在晚些來大火也是等得的。”之中的一個男子說道。天若對他有些印象，倒是趾高氣揚的，在第一回合的比試上，他倒是彈了《高山流水》，韻味全無，還自以為是，天若也便留心看了他一眼。長得也是十分風流的人物，只這脾氣倒是不好，在聽得自己未進入下一輪的時候，竟然破口大罵，說是不公，還很不要臉地說自家的富貴、權勢。在天若更是好笑，不就是一個皇親嗎，還是一個不得寵的貴人，也好意思如此顯擺，必不成器！現下，又拍起了馬屁，到底是會做人還是不會？“還請小姐出題。”劍離在一旁說道，兩眼里竟有無限柔情。“是她嗎，若兒？不是，不會的，她絕不會點綴那海棠的，怕太艷，她總是冷冷的，不茍言笑。·······她，可好？”“既如此，小女便出題了。諸位也知道我東方家世代經商，這一回自然與商業有關。如此，眾以為商業微末，農為本，學而優則仕，不知諸位有什么看法呢！”“那讓在下先試試吧！”天若上前道。“眾以為商為末，在下不以為然。春秋陶朱公不是因商而富，而子貢曾自費乘高車大馬奔走于列國，說齊、存魯、霸越、亡吳。可以說，儒家學說后來得以發揚光大、流傳百世，其功甚偉。商業的發展可以促進文化的發展。子貢學而優而從商，余以為工商皆本，貨物暢其流，”常有千萬財用，流轉無窮“。但使家中良田萬畝，倒不如日進斗金。······東方世家，退而論商，豈會以其末，自不是，余再言，怕是班門弄斧了！”點到即止，不再深入，可以為深。倘不是，倒讓人覺著不過爾爾，不以為深。“公子自是妙言，不知兩位可還有高見？”掩不住歡喜，眼神全落在那張銀色的面具之上，家中叔伯都說要自己找個讀書人，不想代代為商，受人鄙視。而這個男子竟說商不是末，也是本。這無疑是說中了自己的心思，看向天若的眼熟呢更多了幾分柔和。

不知道，不想要，不明了，劍離覺著為什么東方明玉看向那個男子的眼神讓人覺得十分難受。覺得不爽，竟有種沖動想要打一頓那個東方明玉，這更讓他懊惱，怎么會，自己怎么會與東方明玉不對付，按理也應該是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呀！那股熟悉，那種寒默，他，究竟是誰？心里有了滯礙，就是答題也是不順利的，沒注意到風無痕已經結束了他的回答。輪到他了，倒讓周邊的人笑話了。“劍公子······”旁有人提醒了一下劍離，直把劍離給驚醒了。“是在下晃神了，讓各位見笑了。夫商者，末也。昔呂不韋奇貨可居，得與權勢，可見商之緲，仕之貴。在下之意倒是與洛兄同感，這商者，為農者興之景也。不可謂其末，是以農之前，而后為商。不可，則是兩者同也。可于富，可與仕也。物足而求精神，豈不常理，故富而求仕，學而則仕，常理也。此乃愚見，嘗見笑于大方。”已是月上柳梢頭，聽得劍離一席話，眾人莫不眉開眼笑，兩邊都不得罪，說的又極在情理。東方云翔看著劍離的目光又加了些什么，“月華國的十一殿下，果真名不虛傳啊！”如此，倒是希望此人做自己的妹夫了。而且，好像這也對自己更為有利。對于家族在月華國的擴張也是利大于弊。而就私心里也是因為總覺得他和若兒有些什么。

眾人入席，此番也不執著于誰是勝者，這幾人大是英雄之言，自是讓人歡喜的。而東方家的管家，那個天若進來之前不放行的，被東方云翔喚作王叔的老者請了眾人一道進了風來水榭。如此月來，風往，停住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