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肖騎馬在道路上狂奔,他的記憶并沒有完全恢復,可是他卻記得當初自己是如何得愛景筠,如何得想守在她的身邊。
現在的他只想奔到景筠的面前,親口請求她的原諒。
可是看見那個熟悉而孤寂的背影,賀蘭肖卻不敢叫住她。
一路上他多么擔心她已離開,不愿回頭,而現在她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卻猶豫了。
他能說什么?
景筠一個人承受一切,等了自己四年,而自己卻與另一人結親成家,相逢不識。
他曾說過,希望天下無人再傷她一分。
可是傷她最深的從來都是自己。
當初相遇,自己已愛上她人,而她含恨墜崖。
而現在卻又給了她背棄的傷害。
自己是那么絕情冷血,現在憑什么懇求她原諒?
本來在行走的景筠似乎感受到什么,忽然回過身來。
賀蘭肖的心在瘋狂地跳動,看到她回頭,他突然發現,他說不出一個字。這一生,他欠她太多,如何能還。
可是,他不想放棄,因為他真的很愛她。
自己的白衣少年,拉著韁繩,立于馬上,成了世間最美的風景。
景筠看著他,滿臉的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賀蘭肖的聲音已經遠遠響起。
“姑娘,你是誰?”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的疑問,帶著說不透的意味。
景筠愣在那里,忽然看見了賀蘭肖眼中的笑意,自己也輕輕笑了起來,回答:“我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風華絕代的顧景筠!”
賀蘭肖騎馬上前一步,又問:“那么你可知我是誰?”
“你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超級無敵自戀狂賀蘭肖!”
“是嗎?”賀蘭肖摸著下巴,似乎深思了一下,說道:“那我們正好是一對。”
“嗯?”
“臉皮一樣厚,一樣自戀。”
說完這句,賀蘭肖已經從馬上翻身而下,而景筠也突然奔上前去‘撲進他懷里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相顧無言,心意已通。
但望人生若初見,彼此相知永不怨。
如今天下平定,亂世已去,忘記那些傷痛與無奈,我給你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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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后
“我要走了。”嚴鵬看著賀蘭肖,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拼命按捺住心中想殺了他的沖動。
“那,祝你一路順風。”賀蘭肖的記憶差不多都恢復了,因此他有些不明白,嚴鵬要走為何會與自己告別,還單獨找自己前來,他們的關系可沒那么好。
“你不問我要去干什么嗎?”看見賀蘭肖的樣子,嚴鵬冷笑一聲,心中想殺他的念頭又加重幾分。
“與我何干?”賀蘭肖雖不明白這嚴鵬究竟想干嘛,又為何愿意離開景筠,不過他覺得這個決定很好,至少他不用再看見嚴鵬看景筠時那溫柔的目光,也不用再吃醋了。
“你--”賀蘭肖漠不關心的態度惹惱了他,嚴鵬二話沒說突然拔出劍來,直接襲向賀蘭肖。
而賀蘭肖不慌不忙,退后一步,輕易地躲開了那把劍。
他看著嚴鵬憤怒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安,也很認真地問他:“你這是何意?”
“何意?”嚴鵬冷哼一聲,“真想殺了你。”
“是為了景筠嗎?”賀蘭肖以為他是單純地吃醋,因為得不到景筠的心,而心灰意冷選擇離開,對自己當然十分憎恨,因此也不想為難他,便對他說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景筠的。”
“好好?”嚴鵬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目光如刀,“你傷她還不夠嗎?你以為你能補償得了嗎?”
“什么意思?”憑直覺賀蘭肖覺得很不對勁,覺得嚴鵬語氣很怪,心中一慌,脫口而問:“景筠,她怎么了?”
“她中了溺霜之毒,你知不知道?”嚴鵬厲聲問道,他可不管景筠的吩咐,她為賀蘭肖放棄那么多,為什么只能由他一個人得到幸福。
“不可能!”賀蘭肖臉色一沉,“她不可能會中這個毒!”
難道這四年發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為何不可能?”嚴鵬面色依舊憤怒,質問他,“你難道不知道當初她為你吸毒時中了此毒。”
原來是那個時候,賀蘭肖明白過來,真是沒想到那毒竟然如此厲害,可是景筠為何一直沒有發作,既然沒有發作,為什么他們會得知,而且表情這么憤怒與擔憂。
仿佛看出了賀蘭肖的疑惑,嚴鵬說道:“本來是沒有發作,潛伏在體內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嚴鵬停了停,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憎恨,“可是你死的消息無疑深深刺激了她,然后你另娶她人,逼得她痛不欲生,身心受創,導致溺霜之毒發作。”
賀蘭肖不知道說什么,怪不得她臉色有時那么慘白,身體冰冷,原來是溺霜之毒發作,那種毒賀蘭肖可是深有體會,自己武功如此高強發作起來也痛不欲生,更何況景筠只是個弱女子,縱然有楚官禾內力護體,又能抵這惡毒幾分。
想到這,他的心一寸一寸涼下去。
嚴鵬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而這次幾乎將賀蘭肖打入了地獄。
“她活不了多久了,葛天說她最多能活三年,最少熬不過六個月。”
“什么!”賀蘭肖猛退幾步,不敢相信地問道,“你說什么!什么三年!”
嚴鵬看見賀蘭肖的樣子,突然生出幾分不忍,語氣也變得好些了,回身去牽他的馬,同時說道:“只要找到赤焰果就會希望,我這就是要去尋赤焰果,找不到我不會回來的。”說完他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賀蘭肖愣住原地,耳邊回蕩著嚴鵬的話。
景筠活不過三年,這怎么可能!
賀蘭肖覺得自己頭腦發暈,腿腳發軟,不由地扶住樹干。
他們錯過了那么久,那些失去的時光,短短三年怎么彌補?
他還幻象著與她白頭偕老,一起看日出日落,從此永不分離。
老天為什么要這么殘忍地對她,我賀蘭肖愿用我的命來換景筠的命。
賀蘭肖扶著樹干,又吐出一口鮮血,他站起身來,突然快速往回奔去,他現在特別想要見到景筠,每一秒每一刻都要見到她。
將昏暗甩在身后,步入光明的那一刻,賀蘭肖看見遠處明亮的月光下,一人黃色長裙,帶著微笑平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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