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卻之不恭
- 北王世子妃
- 靈奧
- 3093字
- 2014-06-08 20:15:22
云衡臉色精彩的變換了一番,泄憤似的踹飛了腳邊的一盆盆栽,“彭”的一聲,呼啦啦,驚起了一群棲息在樹枝上的飛鳥。
“誰!”
撲騰的飛鳥驚動了巡邏的禁衛(wèi)軍,頭領(lǐng)冷喝了一聲,警惕的看了一眼幽暗的墻角,大手一揮,領(lǐng)著手下快步朝這邊逼來。
云衡懊惱的咬了咬牙,遇到這個黑心的女人后,做什么都倒霉,足尖一點,慌忙朝顧溶月的方向追去。
春熙宮里寂靜無聲,董嬤嬤和春杏被皇后帶走,其他的宮女與太監(jiān)人人自危,戰(zhàn)戰(zhàn)兢兢守做著各自分內(nèi)的活,不敢多說一句話唯恐引火上身。所以,殿內(nèi)殿外雖有人影晃動,卻鴉雀無聲,沒有一絲生氣。
顧溶月帶著云衡巧妙的躲開了守夜的太監(jiān),悄無聲息的潛入了沈貴妃的寢殿,一名宮女端著藥碗迎面從里面走了出來。顧溶月拉著云衡繞過屏風(fēng),快速閃進(jìn)了內(nèi)室。
沈貴妃剛服完藥,正準(zhǔn)備躺下,忽然感到一股冷風(fēng)朝她襲來,面色一變,正要叫人,嘴剛張開,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指她的脖頸,瞬間扼住了她的命脈。
“別叫,不然我宰了你!”
沈貴妃本來要喊的話瞬間碎在了喉間,震驚的看向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xiàn)的兩人,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顧……溶月?”
顧溶月冷冷一笑,好心的幫她確認(rèn),“是我,你沒看錯。”
她嘴角的冷笑如蒼茫雪原上的冰蓮,散發(fā)著寒徹心扉的冰冷,令人不寒而栗。沈貴妃打了個寒戰(zhàn),只覺的一股數(shù)九的寒風(fēng)腳根快速侵入心肺,舌頭有些打結(jié),“你們……你們來做什么?”
若不是她對顧溶月的面容熟悉,她絕不會相信面前這個令人膽寒的少女是皇后那個柔弱無奇的外甥女。她何時變的如此可怕?自從上次出了刺客,宮里的守衛(wèi)添了一倍,一個閨中小姐怎么進(jìn)的來?
“你不用害怕,我對你的命不敢興趣,不是來殺你的。”顧溶月嘲諷的笑了笑“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想請娘娘為我解惑。”
“什……什么事?”
沈貴妃聲音依舊有些發(fā)顫,眸光警惕的看著她,凝雙瞞著自己抓來青碧青蘿、買通膳食房的人誣陷她,她極有可能是來找她報仇的,不然還有什么事用的著她以這樣的方式來見她。
“她想知道你為什么殺死自己的孩子。”
云衡忽然插了一句,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傳達(dá)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話落,衣袖一揮,在梳妝臺上掃出塊干凈的空間,單手一個借力大喇喇的坐了上去。
“我殺死自己的孩子?”沈貴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容譏諷的看著云衡,“真可笑,你聽說過有那個母親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嗎?”
云衡狀似認(rèn)真的想了一下,一臉誠實的搖了搖頭,“說實話,這樣的事,我以前還真沒聽說過。不過……”他話音忽然一轉(zhuǎn),眸光佩服的看著沈貴妃,煞有介事的唏噓道:“沒想到娘娘您開了先例,今日我也算是長見識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沈貴妃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顧溶月,放在龍鳳錦被上的雙手卻連著被面一起緊緊的篡在一起。
“你聽的懂。”顧溶月瞟了一眼龍鳳被上深深的抓痕,淡淡一笑,聲音惋惜道:“我真可憐那個冤死的孩子,他本來再過八個月就能健康的來到這個世界,快樂的長大。可現(xiàn)在卻被無情的殺死化為一灘血水,而且劊子手是他的親生母……。”
“別說了,是他沒有這個福氣來到這個世上,和我什么關(guān)系。”沈貴妃忽然喊了起來,如剛包扎的傷口被人扯開一般,渾身顫抖的看著顧溶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不是覺的我還不夠慘?”
在來的路上云衡就隱隱約約猜到了顧溶月要做什么,現(xiàn)在更是肯定,他一邊把玩著梳妝臺上的首飾,一邊陰陽怪氣插了一句,“你不是慘,是可悲。”
他的話里有話,顯而易見,明眼人都聽的出。沈貴妃當(dāng)然也聽的出,面色一滯,“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是,貴妃娘娘身體康健,本來可以生個健康的皇子,卻因為服了杜紅花失去做母親的機(jī)會,真是可悲啊!”云衡嘆了一口氣,十分為她可惜的樣子。
身體康健?本來普通的四個字如四顆驚雷,輪番在沈貴妃耳邊炸開,她忘記了脖頸上匕首,霍然直起身子,面色驚痛參雜著懷疑,直直的看著云衡一時沒有說話。
顧溶月及時收了匕首,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輕笑一聲道:“劉太醫(yī)是皇后的人還是娘娘的人,這一點娘娘應(yīng)該弄弄清楚了,畢竟診脈治病有時會事關(guān)生死,馬虎不得。”
皇后,沈貴妃一怔,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倏然一變,直起的身子如被人抽了筋骨一般,跌坐了回去。半晌,才喃喃道:“你給我說這些做什么,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話?”
“說不說是我的事,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那孩子不是我的,怎么死的和我也沒關(guān)系。但有件事你聽清楚了。”顧溶月眸光碎出一道冷芒,冷酷道:“蘇凝雙買通膳食坊的人陷害我,看在這是她第一次這么做,我不計較,但若有下一次,我會新帳舊賬一起算。”
話落,她顧溶月冷笑一聲,轉(zhuǎn)身就走,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必要再多說什么了。云衡挑了挑眉,跳下桌子,跟了上去。
“皇后是你的姨母,不是嗎?你為什么這么做?”在顧溶月要出內(nèi)室的最后一刻,后面?zhèn)鱽硪粋€痛苦又茫然的聲音。
顧溶月頓住腳步,眼眶莫名有一瞬間的滾熱,一股壓抑不住的酸澀從心底快速蔓延。她握了握拳,冷冷的丟下了一句“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事了”,足尖一點,飛身出了春熙宮。云衡眸光瞇了瞇,立即追了上去。
兩人輕功皆屬一流,一前一后如兩道疾風(fēng)從夜色中穿過,悄無聲息的躍回到馬車時,路程不過才行駛了一半,葉青猶自揮著馬鞭,青碧青蘿安靜的坐在他兩側(cè),絲毫不知道她們的主子曾經(jīng)離開過。
顧溶月似乎累極了,上了馬車,就斜靠在軟枕上閉上了眼睛。
車廂璧山掛著一盞燈,似乎即將燃燒殆盡,散發(fā)著生命最后一縷微光。可盡管這樣微弱的燈光,云衡依然看清了,那張清麗面龐上微不可見的蒼白和眉心淡淡的幽寂。從春熙宮出去的前一刻,他看見了她眸底的粼粼水光。不知是不是被她狠辣無情的眸光威脅慣了,她那一瞬間的樣子讓他覺得格外的刺眼。
盯著她看了許久,云衡皺著眉移開視線,搖了搖有些混沌的腦袋,似乎要把什么想法從腦子里趕出去。他瘋了嗎?怎么會有這種想法!男人好色沒有錯,但要識時務(wù)。像這種冷酷的毒美人,給他十條命他也是沾惹不起的。一邊心里批判自己,一邊靠著車抑郁的閉上了眼睛。
護(hù)國公府門前燈火通明,沈貴妃小產(chǎn)的消息已經(jīng)如秋風(fēng)卷過麥浪一般席卷了圣都的貴族圈,護(hù)國公今日去了軍機(jī)大營,是回來之后聽說的,聽蘇嬤嬤說顧溶月被召進(jìn)宮至今未歸,正打算進(jìn)宮去打探情況,這邊正準(zhǔn)備上馬,葉青趕著馬車就回來了。
顧溶月掀開了簾幕,剛探出半個身子,就看見護(hù)國公帶著焦灼的臉,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守門小廝手里牽的駿馬,隨即心里了然,沈貴妃小產(chǎn)是午膳后,別看這個世代沒有通訊工具,但新聞傳播的速度卻令人不敢小覷,護(hù)國公估計已有所耳聞了。
“溶月,你沒事吧?”護(hù)國公仔細(xì)的打量了她一眼,關(guān)切的詢問。
先下馬車的青碧青蘿伸手去扶她,顧溶月眸光閃了一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由青碧青蘿扶著下了馬車,之后,對護(hù)國公寬慰一笑,“爹爹掛心了,女兒沒事。”
護(hù)國公慈愛的笑了笑,正欲再問什么,忽然看見馬車?yán)锞o跟著跳下來一名男子,眸光一驚,等看清他的容貌,驚異無比,“南神醫(yī)?”,而后不解的看了一眼顧溶月,“你怎么和微微在一起?”
云衡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顧溶月,眸光閃了閃,對護(hù)國公微微一笑道:“那日為貴府的小少爺診過脈后,我一直掛心他的身體,今日特地來為他來診脈,正好碰見顧小姐要進(jìn)宮,我就陪她一起去宮里逛了一圈。”
護(hù)國公眸光閃過一絲訝異,陪微微進(jìn)宮,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不過,此時不是他探究這個的時候,感激的對的云衡道:“上次多虧了南神醫(yī)妙手回春,宸兒身子才有了好轉(zhuǎn),今日你又特意為他而來,真是麻煩你了。”
“國公爺太客氣了。”云衡笑著擺了擺手,眸光閃了一下道:“是我跟護(hù)國公府有緣,一進(jìn)護(hù)國公府就覺得親切,像是到家了一樣。”
護(hù)國公哈哈笑了起來,“既然南神醫(yī)喜歡,還請一定要在寒舍住幾日,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聊表謝意。”
云衡眸底閃過一抹得逞的亮光,面上卻三分為難三分客氣道:“國公爺這樣說,那我……只能卻之不恭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