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眸時她的表情清淺，語氣里沒有他想象中的責怪與不甘。“你去風燃皇宮做什么？”

“呃……替我家丫頭偷東西呀。”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千澈公主？”她問道。

“嗯嗯。”

她微微一笑。看樣子姐姐過得還不錯。

面前的女子表現地太淡定，長孫祁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喂喂，小姑娘別生氣好不好？”他表情委委屈屈：“要不你打我？”他剛說完又自己搖搖頭否定了：“哎呀，肯定不解恨。要不你砍我幾刀？吶吶，我給你找。”他取出腰間的佩劍，推到她面前。

千澈瞥了那劍一眼，又瞥了他一眼：“英雄，你能不鬧么？”

“哇！我是給你出氣欸！”

千澈扶額：“英雄，你不添亂就好了。”

嫁到風燃，算起來非福非禍。找他出氣做什么。

長孫祁倒上一杯酒，眸色里再沒有了那種戲謔的無所謂：“當初怪我們考慮不周。”他的語氣帶了難得的認真，仰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抱歉，受苦了。”

千澈一笑。她接受了太多的道歉，只是——她自己從來都覺得并無值得他人道歉之處。她以前的日子也是淡而無味，這次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至于冷落與陷害，并不能奈她如何。

他想起昨天風綾墨在他拿她要挾下的退讓與她不曾表現在面上的心情，他問道：“其實我看你跟墨帝互相有情，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千澈驚怔。他說，她與風綾墨互相有情？

怎么會？！從來沒有人這么挑明了告訴她這件事。她以為，那不過是所有復雜情緒的總和罷了……

看她微瀾的表情，長孫祁哭笑不得：“你不知道？”

千澈茫然地搖了搖頭。

長孫祁攤手：“好吧……那你先告訴我你們發生了什么事？”

掩下自己的情緒，千澈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他。

長孫祁聽罷，默然。她的故事里有太多他不曾經歷過的酸楚與無奈。就算他覺得她可以走到這一步，但他畢竟沒有遇見過她以前的人生，自覺沒有立場去安慰與評價，便沉默下來。

從客棧外透過晨曦的光，打在木桌上，留下斜斜的剪影。

長孫祁一路之上很少有這樣沉默的時候。千澈講完后也沒有什么好說，把所有的概嘆所有的惋惜都藏在心里。

醉世客棧陸陸續續有居客下來。一樓普普通通的地方，他們就算安安靜靜也顯得太過搶眼。此時客棧人還不多，但僅他們一桌氣氛安靜，像是發生了什么事。再加上他們實在不像普通之人，下來的人忍不住都往他們那邊瞧上一瞧。

就在長孫祁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人急急地向他們這邊而來，頃刻，那人的錦衣微遮住了光線，直直地盯著她。

千澈抬頭，然后她聽見了那人不太確定的聲音——“千澈公主？”

她看著那錦衣的男子，一時覺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長孫祁把玩著酒杯，微微勾唇：“逍嵐殿下。”

她終于想起了這個人。逍嵐。鳳月殿下。她原本要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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