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日巳時左右,知府張騰派了差役給月姑送來紋銀二百兩,并命差役轉告,希望月姑還能給衙門送豆腐。月姑給了差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送走了差役。
豆腐肯定是要做的,王伯家兒子大喜,村里的風俗是三天的流水席,請所有親朋和鄰居來赴喜宴,這兩天晚上肯定是沒得睡了。
好在有林嫂幫忙,這三天下來,月姑也沒有覺得特別累,雨潤卻躺在炕上死活不起床了,王伯為表示感謝,每家都要送一塊豬肉的,月姑用王伯送來的豬肉做了一大海碗紅燒肉,也沒能勾起雨潤的興趣。
林嫂在景鴻的授意下,在月姑家住了下來,每天負責月姑和雨潤的三餐,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自從給王伯做完豆腐,月姑就歇了下來,她還沒有想好,自己這豆腐坊是否還繼續開下去。
昆山派的弟子已經住進了隔壁,景鴻雖然搬回了景府,但每日肯定要過來看看月姑,平淡的日子如同從不間斷的山溪水,汩汩的流淌著,看不出有任何的變化。
景宇派人來過幾次請雨潤過府,都被昆山派的弟子用森寒冰冷的寶劍請了回去,據說,景宇又被景鴻打得下不了床了,此事算是暫時作罷。
時光如箭,日月穿梭,轉眼間,到了春天,春光明媚,桃李競相綻放,人的心情也變得溫暖愉悅起來。
這日,雨潤和月姑正在書房作畫,忽聽門外傳來敲門聲,林嫂不知為何沒有聽到,月姑放下毛筆,小跑著走出書房去開門。
走到大門口,月姑從門縫看了看,并不見人,心中詫異,側耳傾聽,門口也沒有呼吸聲,只好開口問道:“是誰?”
“月姑,是我,開門!”門外站著的是一臉不耐煩的景大公子。
月姑放在門上的手又抽了回來,淡淡道:“你來做什么?”
“我來看雨潤小姐,月姑,快點給我開門!”
月姑勾勾嘴角,默不作聲的走了回去,景宇來了,她自然是不會給開門的,隔壁昆山派的弟子聽到敲門聲,自會過來看,這件事,不用她傷腦筋。
景宇從門縫里看到月姑走了回去,慍怒道:“月姑,你快點給我開門。”
話音未落,隔壁的大門已經開了,昆山派的弟子昆玉,昆鵬持劍走出大門,昆鵬箭步來到景宇面前,冷聲道:“你是誰?來做什么?”
景宇灑然一笑,溫聲說道:“我來看前妻,需要跟幾位報備嗎?想必二位就是我們景家請來的昆山弟子了,改日請二位到府中一敘可好?”
昆鵬凝視一眼沐浴在陽光中的景宇,驀地的想起這個天人般的俊美男子,應該就是景鴻的兄長景宇。
昆鵬持劍抱拳道:“景公子,抱歉了,適才不知是景公子,請恕昆某冒昧了。只是……景鴻交代過,除非是門內人想請,否則任何人不能打擾月姑小姐。”
“呵呵,兩位真是盡責,那好,我就讓門內人請我進去。”景宇瀟灑的揮著紙扇,風雅高貴,奪魂攝魄,教人不敢直視。
景宇提高聲調,高聲喊道:“林嫂,開門!”
林嫂恰恰從后院出來,手里還抱著一抱柴禾,聽到景宇的聲音,愣了一下,趕緊放下柴禾,向大門走去。
走至半路,突然想起,月姑沒有同意的情況下,怎么能給他開門呢?現在她的主子可是大夫人,二公子說過,她的賣身契已經不在景府,只要伺候好大夫人,她兒子成親的時候,二公子就給出五十兩銀子。
林嫂轉個彎,走到書房門口,敲敲門,“大夫人,大公子在門口讓奴婢開門,您說給開嗎?”
月姑放筆來至門口,微笑道:“他有力氣就讓他敲吧,林嫂,面發了嗎?一會兒我去蒸包子。”
“發好了,肉餡我也已經剁好了,一會兒您去活餡就好了。”
“雨潤,別畫了,我們去包包子。”
雨潤嘟著紅唇,不悅道:“姐姐,為何你畫的桃花就這般活靈活現,我畫的卻如此呆板,沒有生氣,我們可都是照著桃枝畫的,今天我不吃飯了,何時超過姐姐,我再吃飯。”
月姑微微一笑,低眸看看雨潤的畫作,戲謔道:“雨潤,你分明在藏拙,你的畫技,遠在我之上,不過是為了唬我高興罷了,再者,你的心不在筆上,所以,筆下的桃花沒有神韻,這些天我就發現你總是神游天外,是不是因為上次踏春看到的美少年啊?”
雨潤扔下筆,撒嬌道:“姐姐……你取笑我,那人還稱得上美少年!哼,不過是比村東何家院里那個四條腿的順眼一些罷了。”
林嫂一時忘了禁忌,插言道:“是啊,有大公子在,丹陽城誰敢夸自己是美男子……”話還沒有說完,猛地想起大公子就在門外,趕緊低頭邁著小碎步,去抱自己放在地上的柴禾。
月姑笑了笑,說道:“好了,我們去幫林嫂蒸包子,今天我再給你做一個蛋花湯。”
雨潤撅撅嘴,跟著月姑出了書房。
三人的對話,景宇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心思轉了幾轉,轉身離開了月姑家的大門口。
景宇回到景府,正好趕上開飯,景鴻坐在飯桌前,譏笑道:“大哥,明明知道去了會吃閉門羹,還自討沒趣,怎樣,昆山派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哼,景鴻,你明天把昆山派的弟子都遣回去,太浪費銀子了。”
景鴻斜睨了一眼景宇,撇嘴道:“景府的銀兩本來就不歸你支配,你管我怎么花呢!你還是管好生意吧?我聽說咱們當鋪對面新開了一家當鋪,處處與我們作對,這些日子,我們的客棧,酒樓都遇到了強手,你不想辦法,還去大嫂那里搗亂,當心哪天我們的生意都被你賠光,無顏愧對爹娘。”
“哼,賠光家財的是你才對吧?上次若不是你和客棧的人打架,知府怎么會讓我們賠人家五千兩銀子。生意上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為妙,只要丹陽城有我景宇在,就不會容得對手生存,除非是我自己放棄了。”景宇瞇著眼睛,精致絕美的五官隱隱透出一股殺氣,讓人不由自主的脊背生寒,心生畏懼。
景鴻濃眉一挑,拍案而起,怒斥道:“哼,你以為我愿意管嗎?若不是因為你被那個小子輕薄,我怎么會出手,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坐視不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