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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尾聲 神話

殘雪既然不想說話,黎昕也不想再騷擾他!二人就這樣默默的策馬前行,一路之上亦再沒任何交談。

直至……

黃昏時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凌歌掀起簾子,正待詢問些什么,黎昕已經款步走了過來,溫然笑著:“圣女,我們稍作休整再趕路吧!”

凌歌默然,目之所及的,只有一間極為破舊的茶室。

黎昕、殘雪,凌歌也不是什么嗜茶的人,三人剛一坐下,伙計們就自行為他們端上三碗清茶。

凌歌皺眉,沒有動。

黎昕和殘雪毫不計較,一口一口的照喝不誤。

然而喝罷茶后,三人仍沒有立即離去的意思,只因他們陡然發現了一件事。

有一股殺氣。

近在咫尺。

黎昕和殘雪清楚地辨別出殺氣來源的方向,二人不期然暗暗朝殺氣來源一望,只見茶室內其中一桌,正坐著四名商旅!

凌厲的殺氣。正來自這四名喬裝打扮的男子身上。

黎昕與殘雪見狀,仍沒作聲,手握茶杯,揚眉凝神一聽,卻聽得那四人的對話:

“二弟,你真的肯定,‘他’,一定會來?”

“錯不了的!大哥,據探子回報,他每天都會前來這個茶室,風雨不改!”

“但,二哥,三弟實在很不明白,當年……‘他’不是早就死了嗎?為何仍會未死,再者,以他一世英豪,怎會甘心蟄伏于這個窮鄉僻壤?”

“三哥,這次四弟倒比你聰明了!像他這種神話一般的無敵高手,當年怎會,如此輕易便死,他定必為著一些特別原因,才會借機遁隱,至于他為何會躲于這種窮鄉僻壤,嘿!可能大多數的絕世高手總是天生犯賤,有什么不如意的憾事,總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折磨自己,顧影自憐……”

“嘿!四弟所言非虛!不過無論他如何借死遁隱,今日既然我們‘焚香谷四君子’找到這里,除非他不出現,只要他一現現身,便勢難逃出我們的‘君子劍陣’!”

“是呀!大哥說得對!縱使他武功蓋世,能以一人之力重挫我們焚香谷的圍攻,搶走谷內至寶九珠連環,如今亦已時移世易,師傅當年縱使不及他利害,卻并不表示,我們四個也不及他利害!

我們所創的‘君子劍陣’較諸師傅當年的‘君子劍’,威力何止倍增?簡直已是天下間無懈可擊的劍陣,勢必將他手到拿來!師傅的大仇,誓可昭雪!”

原來又是個尋仇的故事!然而黎昕聽罷,卻有點不以為然。

依這四個自稱為“焚香谷四君子”的兄弟所言,那人當年僅憑一己之力,重創焚香谷上千徒眾,搶走貴派至寶,是何等令人驚嘆!

黎昕戚戚然的回望著殘雪,只見他亦陷于一片沉思,看來,他也能從那四人的談話中琢磨出一些玄機來。

此時,黎昕又聽得四君子中的老三道:“是了!二哥,那家伙每天前來這間茶室,究竟干些什么?”

“他?嘿嘿,據探子給我的消息,他在這茶室所干的事,可真是報應呢!他呀,他其實前來這茶室內是為了……”

話未說完,就見那老二臉色一變,繼而一陣振奮低呼:“啊!一說曹操,曹操便到!”

“他……”

“來了!”

來了!焚香谷四君子的老二能夠知道“他”來了,緣于他已清楚聽見遠處傳來一些聲音。

黎昕當然也聽見了,就連一直沉默的殘雪和凌歌也同時聽見了!只因為那陣從遠處傳來的聲音并不難辨認,那是一陣——簫聲!

非常悲涼寂寞的竹簫之音。

盡管那一縷縷簫音蒼涼而蕭索,然,黎昕與殘雪聽著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坐在他們身旁的白衣少女卻明眸發直,面色發白,肩身不自然地一陣輕顫。

只有他,才會吹出那樣沉雄悲痛的樂曲,唯有他,才會比“天長地久”更滄桑……

驟然間,不獨焚香谷四君子掌心全在冒汗,蓄勢待發,就連黎昕與殘雪,掌心亦在冒汗,他們想見多時的人,終于與他們愈來愈接近……

就連茶室內的其余商旅,驟然不明就里,也悉數被這蒼涼無限的竹簫之音吸引,紛紛同簫音傳來之處望去。

一條頎長的清俊身影,一步一步的自遠處級級接近。

乍然見到這名男子,焚香谷四君子在袍內握劍的手,握得更緊。

黎昕,亦是一臉期待,期待一瞻這絕世英雄的風采!

而殘雪,卻是一臉凝重,然而臉色凝重,并不表示他不想見到此人,他只是極為凝重地期待著!

來了!

白衣少女依稀可辨認正從遠處步近的身影!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頭飄逸的長發,一身雪白的長衣,他的裝束,還是和多年前二人相遇時沒有兩樣!

還是一樣的軒昂、英挺。

還是那樣足以讓萬千少女魂牽夢縈!

他終于來了!

重逢之際,盈盈的淚水已濡濕了白衣少女明亮的眼睛,她面紗后的表情是何其悲傷,何其糾結。

重逢之時,他,會否還認得這個他用生命去愛的女子,會否還認得那個曾與他相約隱退,白首到老的女子。

他不認得!

當這個萬眾期待的翩翩美男子步履從容,沉靜地邁進茶室內的時候,他與凌歌所坐的桌子已極為接近,可是,他居然沒有朝她望上一眼,就像他已經完全遺忘了她,完全不曾記得她。

白衣少女凝眸一瞧,玉白的手指在茶桌上,輕輕地輕輕地,不經意地握成拳。

黎昕目光閃爍,笑容清淺。

來人是一名很年青的男子,他和他一樣,一頭披散的長發,一身如雪般白的長衣。

正因衣白,所以更見浸塵。

衣白漸浸塵……

最令黎昕感到驚異的,還是這名白衣來客的身上,隱然流露出的天人氣度,可能尋常人家、甚至那焚香谷四君子也無法感覺。

連目無表情的殘雪也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來人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神話氣勢……

白衣來客的左手里拿著一把竹制的長簫。

在一片屏氣凝神中。

蕭翎已經走了進來。

一旁虎視眈眈的焚香谷四君子,已經握劍在手,蓄勢待發。

他們從沒親眼見過那個曾一劍力敵焚香谷派眾的武林神話,只是從不少江湖前輩口中,得知那人一頭散發,一身白衣,而且喜歡吹簫,如今這名白衣男子乍然出現,氣度沉靜奇特,更是今四君子無從置疑,十分肯定眼前人正是當年人,劍,已隨時待發!

黎昕靜靜地觀望,觀望著那人手中的竹簫,觀望著他身上隱隱散發一股神話色彩……

然,這名白衣男子,似乎并役注意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有意無意之間打量自己,他只是一直向掌柜步去,淡然一笑,招呼道:“掌柜,你好。”

他的聲音沉默溫潤,一如往昔。

掌柜是一個大好人,并沒嫌棄此人前來操琴賣藝,溫然一笑,道:“啊!無名先生,你今日怎么這樣遲了?我們這片茶室,沒有你來說那個動聽的英雄故事,商旅們可還真寂寞呢!”

無名先生?這肯定不是一個真名字!

這名白衣男子彬彬有禮地欠身一禮,答道:“掌柜,我今日有點不適,所以才會遲了一點,莫要見怪。”

黎昕聞言,隨即看了殘雪一眼,難怪那焚香谷四君子說“他”正在受著報應了,若他真的是當年曾叱咤一時、以一敵萬的豪氣英雄,如今卻淪至在茶室賣藝謀生,落泊江湖。

不過,話雖如此,這名白衣男子盡管狀似潦倒,卻依舊敬業樂業,和掌柜寒暄兩句之后,接過掌柜遞過來的古琴,悠然找了個位子坐下,接著就要彈奏一曲,誰知……

十指剛剛撫上琴面,琴弦尚未挑動,已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阻止他,道:“慢著!”

“說故事的,你真的喚作——”

“無名先生?

問這句話的人,正是四君子中的老大,白衣男子雖被其出言相邀,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他適才看似沒注意茶室內的人,卻其實早已瞧清楚茶室內有些什么人,甚至黎昕與殘雪,可能亦早被他掃視了不下數十遍,他只是不需要表示他知道各人的存在而已。

但聽他好真以假,淡然回答四君子的老大:“江湖賣藝,本就不需以真姓名示眾,在下當然并非喚作無名,那只是亂起罷了。”

“然則,你到底姓甚名誰?”

“說真的,在下一介落泊男兒,并不想提父母所取名字,這位大俠,又何苦強人所難?”

四君子中的老四見他三緘其口,已開始顯得不耐煩,揚聲恥笑道:“是的!你真的很落泊,很潦倒,不過這都是你話該的!你不用再佯裝下去了!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我們就是當年你重挫的焚香谷一派——‘萬城’的后人,今日,我們就以我們所創的‘君子劍陣’,替師傅手刃你這個罪魁禍首……”

那白衣男子仍是淡淡地一笑,搖首回應:“抱歉!在下真的只是個說故事的,并不知道什么焚香谷,我已經很潦倒,望諸位大俠高抬貴手,別再落井下石,讓我在這里好好謀生。”

四君子的老大怒聲道:“哼!今日,無論你如何狡辯,也無法逃出我們掌心!兄弟們……”

“君子……”

“劍陣!”

一聲號令,四君子其余三人亦不打話,猛地已抽出隱藏的劍,“伏伏”連聲,四人已齊齊掠至白衣男子周圍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把他圍困在方圓兩丈的劍陣當中!

那白衣男子眼見四人動手,不禁又道:“各位大俠且別意氣用事!要打出去打,若連累茶室老板茶具被毀,賠了老本,實在于心難安……”

可是,四君子的劍已如箭在弦,不得不發,那個老大復再暴喝:“哼!我們四君子劍出必見血,還顧慮他什么茶具木桌!”

“接!……招!吧!”語音方落,四君子已同時動劍!

陡然間,一直在旁觀的黎昕,殘雪,凌歌三人,但見劍光鋪天,恍如一張天罷地綱,密不遺風,泰山壓頂一般向白衣男子壓去!

好一個君子劍陣!這個劍陣雖名“君子”,卻一點沒有君子的平和之風,反而異常狠毒凌厲,且四人合使,簡直把困在劍陣中時人去路盡封,欲脫無從!

黎昕乍見這個劍陣,不由自主心中暗思:真是江山代有人材出!這焚香谷四君子的劍陣真的嚴密詭奇無比,若他在陣中,無論身負的內力如何深厚,只怕也需費上一番功夫,方能破陣!

可是,何以白衣男子仍不還手,難道他身負奇傷,抑或真的有不能動手的苦哀?

黎昕想著想著,正想以他比聲音還要快的身手,撲進劍陣內救人之際,誰料……

身畔的殘雪卻驀地一把搭著他的肩,叫他別要出手!

黎昕很快便明白殘雪為伺阻止他出手,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出手!

只見于電光火石之間,仍于劍陣中端坐的白衣男子,臉上的沉靜從容,驀地一掃而空,換上的,竟是一臉劍氣!

一股神話般的劍氣!

一個被逼再出手的神話!

四柄君子劍已至其方圓五尺之內,可是,他猶是那樣氣定神閑,只是悠悠起身,對著四柄刺近的君于劍道:“唉……”

“君子之劍,你們一鑄為四,劍名‘君子’,本應鑄給君子所用,如今,你們卻落在四個滿口污言穢語、并不算溫文君子的人手上,劍啊!你們四柄若真有知,可會感到懷才不遇?”

語聲方歇,那白衣男子的目光猝地泛起無限同情,這種憐惜更落在逼近的四柄君子劍之上,說也奇怪,奇事,猝然發生了!

只聽“波”的一聲!

四柄君子劍驀地不停自行抖動,恍如劍也無顏面對白衣男子這劍中神話的聲聲反問,劍,也在深感自身落在不是君子的人手中而慚愧,慚愧得全身顫抖……

劍既然驀地抖動不息,焚香谷四君子的手竟再無法操往四柄君子劍。

突聞“錚錚錚錚”四聲悅耳的轟鳴,四柄君子劍猛地脫手,一同插于白衣男子身前的地面上,插地后劍鋒猶在抖動不休,儼如在向可能是劍中神話的白衣男子認錯,劍鋒,亦登時黯然無光!

焚香谷四君子啊了一聲,變臉失色,居然無法拔劍再上。

“錚錚錚——!”

四柄君子劍,劍光紊亂,抖動不止。

他們發覺一股力量自四柄劍柄傳至他們虎口,再由虎口直透丹田,把他們四人體內的真氣震得七零八散,四人驟然雙腿一軟,登時“唉”聲迭起,本來應是深具氣節的所謂君子,赫然己與四柄君子劍,紛紛跪于白衣男子跟前,且因體內真氣逆亂,一時間根本無法挺腰再站起來。

這一變著實相當驚人!

白衣男子皺皺眉,嘆道:“哎……”

“我本不欲出手,想不到,今日還是破戒了……”

嘆息過后,又回眸望向茶室掌柜,滿懷歉意的道:“掌柜,實在多謝你在這些日子以來,不厭其煩,讓我這個落泊人在這里操琴維生,可惜……”

“今日我已泄露了自己的武功,此地已不宜再久留下去,掌柜,我要走了,有緣再見!”

白衣男子真的說走便走,“見”字剛歇,已然轉身就走,不料就在他與黎昕、殘雪、凌歌三人擦身而過時,他卻不期然停下腳步……

他單手負后,慢悠悠地轉過頭來。

望著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凌歌,不是殘雪,而是黎昕。

蕭翎望著的人正是黎昕。

他,在干什么?

這亦正是黎昕此刻心內泛起的疑問!然而白衣男子的目光看來卻沒有半點惡意,相反還有一抹溫暖的笑意,但聽他對黎昕道:“謝謝你剛才想出手救我。這個年頭,愿意路見不平的人,已愈來愈少了……”

他適才身處令人眼花繞亂的劍陣之內,仍有瞧出黎昕曾想出手相助,這份修為,恐怕連殘雪及黎昕亦自嘆不如。

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又徐徐落在一直不語的殘雪身上,陡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友一樣,滿含深意的對殘雪道:“坐在你身畔的這名長發少年,應是你師兄吧?他習武的優厚潛質,我一眼便能看透,而且亦隱隱感到,他全身籠罩一股無形的刀氣,想必,他所習的武功,有一半是用刀的!”

他說得一點也不錯!黎昕雖以“如沐春風”飲譽日月神教,其實在這些年來,他也時常會習練當年黎青云傳授給他的畫影刀法,身負刀氣實不足為奇!

白衣男子頓了頓,又對殘雪道:“但你,我也可瞧出你渾身籠罩著一股劍氣,只是,這股劍氣卻令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種如見故人般的感覺,可是,你這么年輕,為何會擁有這么強盛的……劍氣?”

殘雪皺了皺眉,眼神冰冷,不語。

白衣男子笑容清閑,卻不再多說什么,一揚頭,徑自走了出去。

他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凌歌一眼。

他徹底忘了她?!

蕭大哥!

白衣少女胸口痙攣,雙目失神地盯著消失在茶室門外的背影,慢慢地,她含淚的目光里泛起了大片大片的荒蕪,空洞洞的死寂像一層層陰影重重地籠罩了她。

歲月無情,他這么快就忘了她!

她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

一個動蕩不安的時代終于過去。

在逍遙派首徒蕭翎接替師父獨孤無敵成為新任掌門后,中原武林進入了難得的安寧時期。

雪山雙雄江楓和蕭翎在此之后卻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了,逍遙派的弟子也不再縱橫于中原。連南方的巫月神宮也在宮主冷月逝世后偃旗息鼓,那一場山崩地裂的災難之后,巫月神宮已經名存實亡了,損失大半宮中弟子,實力明顯削弱,冷月的女兒凌歌重返巫月神宮執掌一切,然而卻從不露面,凡事都由幾個新收的弟子打點。

江湖上議論紛紛,多有揣測,卻百思不得其解。

至此,屬于昆侖逍遙派和巫月神宮的動蕩時代已經過去,而由沐清愁統領的風云堡和日月神教拉開較量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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