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母后，你就同意了吧！那些秀女一個比一個丑。嫣柔可不一樣，她溫柔體貼，美麗動人！”太子哀求道。

“你也不過見了她一面，哪能那么了解她？再說，這身份懸殊太大了，我可不同意讓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野丫頭來當太子妃。”皇后看著為自己捶腿的太子。

“嫣柔是知書達理的女人！”太子索性耍起小性子，“總之，兒臣得不到她，兒臣就不納妃了！”

“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皇后拗不過太子，“過幾天你讓她進宮，我瞧瞧再做決定。”

“謝母后！”太子松了口氣，“母后，若是你滿意的話，那一定得幫我，我擔心她不愿意。”

皇后笑了笑，“這成什么話，有哪個女人不愿進宮得寵呀！”

“她不一樣！”太子嘆了口氣，將太監(jiān)打聽到的關(guān)于上官嫣柔失憶前后的事簡單的說了一次。

“如果她真像你說的那么好的話，我自有辦法。”皇后不以為意。

程王府。

“王爺，有一個叫什么林幽的女人求見！”

“什么？小幽！”程寒大驚。

“怎么了？我的名字有這么可怕嗎？”司徒艷走進書房。

“小幽！真的是你！”程寒有些激動，上前拉起司徒艷的手，“這么多年，你都到哪兒去了？”

“放開我！”司徒艷冷冷的說，“以前的林幽已經(jīng)死了，在十九年前你娶洛易的時候就死了。現(xiàn)在留下的是司徒艷，是一個除了仇恨什么都沒有的女人。”

“小幽，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程寒想解釋。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不是嗎？”司徒艷打斷了程寒的話，“我對你沒有愛，只有恨。這么多年，你知道我為什么活著嗎？我只是為了報復，報復你的無情，我本打算親手殺死洛易讓你痛苦，只可惜還沒下手她就死了。為什么？為什么她死后你都沒想到過我，而是娶了鄭歆？后來我終于想明白，原來你程寒根本沒有愛過我。程易寒，多么動聽的名字呀！當我聽到這個名字時，我的心就徹底死了！我要報復你，我要親眼看著你痛苦！”司徒艷面對著自己曾深愛的男人，第一次流露出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那天是我命運的轉(zhuǎn)折！”

十九年前——

程王府張燈結(jié)彩，林幽卻只能遠遠看著，因為新娘不是她。

“不，我不要這樣！”林幽沖上前去，卻被侍衛(wèi)攔在門外。

“姑娘，你就別來搗亂了，小王爺不會娶你的。”其中一名侍衛(wèi)好心勸慰。

“不是的，他是愛我的，你去告訴他，我愿意娥皇女英，我不在乎的。”

“你這個人真是，你以為你是誰呀！娥皇女英？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配嗎你？”另一個侍衛(wèi)冷嘲熱諷起來。

“身份！”林幽倒退一步，的確，誰會娶一個青樓女子呢？更何況是堂堂小王爺。

林幽轉(zhuǎn)身離去，到酒鋪買了酒，喝的爛醉，倒在了路旁。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是躺在床上。

“程寒，程寒......”林幽喃喃自語。

“你醒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子，“我叫陸晴，我丈夫見你倒在路旁，所以把你帶回了家，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幽。”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一個男子進來。

“他是我相公，他叫歐陽策。”陸晴柔聲說。

“家？”林幽迷茫起來，“我什么都沒有了，連他也不要我了，哪有什么家呀？”

“別這樣悲觀嘛！我雖然不知道你究竟經(jīng)歷了怎樣痛苦的事，但你絕不是一無所有，你有你的孩子，你就要當母親了，我是真的羨慕你！”陸晴笑著說，“你也真是的，懷了孩子也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孩子？”林幽不敢相信，“我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看著林幽的表情，歐陽策明白了一些，“如果姑娘真的沒地方去，那就住在這兒吧！晴兒也好有個伴。”

——

“你懷了我們的骨肉？那我們的孩子呢？你帶他來了嗎？”程寒不知該說什么好。

“啪”的一聲，司徒艷將自己的仇恨發(fā)泄出來，“不是你的骨肉！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苦命的寶貝，還來不及和自己的親娘相認，就再也回不來了。她十八歲了，我卻連一聲‘娘’都沒有聽到。是你，如果當初不是你拋棄了我們，煦夢她會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郡主，她不會跟著歐陽大哥奔波，不會來到摩月宮成為殺手，更不會遇到什么蕭君奇，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把煦夢還給我，你把女兒還給我！”

司徒艷泣不成聲，痛苦地嘶叫。程易寒隱約聽見，便安頓好紫緣來到書房。

“爹，怎么這樣吵呀！”程易寒推開房門。

“程易寒？你沒死？”司徒艷有些驚異，“百合騙了我！”

程易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原來是你！是你逼百合殺我，是你害死她和她的丈夫。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害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程易寒滿腔憤怒。

“易寒，出去！”程寒大聲喝令。

“為什么？爹，她要殺的是你的兒子，你怎么可以任由她在這里撒野！”程易寒想不明白。

“放肆！”程寒給了程易寒一記耳光。

“說的好呀！十九年前我為見你一面被別人說成搗亂，十九年后我來見你一面被人說成撒野。”司徒艷冷笑道，“煦夢出世的時候什么都不懂，笑得很迷人。而我，卻充滿了仇恨無法再笑出聲來。我背負著復仇計劃到了摩月宮，把煦夢交給了歐陽大哥，自己全心習武制毒，就只為有一天看著你哭。歐陽大哥遇害后，煦夢來找我，她已經(jīng)長成一個水靈秀氣的孩子了。她是那么清純天真，天真地以為自己是歐陽大哥和晴姐姐的女兒。而我聽到的，自始至終只是一聲‘艷娘’。你告訴我，憑什么洛易的兒子生來享盡榮華富貴，而我的煦夢卻生得冷清，死得寂寞。她的大好青春，她的追求，都灰飛煙滅。我唯一的寄托都被上天殘忍的掠奪了，公平嗎？”

“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受了這么多的苦，可我從沒有拿你的感情當兒戲！”程寒嘆息。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我只希望自己在死前能再見你一面，足夠了。”司徒艷放緩了音調(diào)，她發(fā)現(xiàn)自己積溢多年的仇恨哭過之后竟似乎不復存在了，內(nèi)心也平靜下來。

程易寒站在一旁，聽不懂兩人在說些什么，進退兩難。

“你不出去還站在這里做什么！”程寒對站在一旁發(fā)窘的程易寒大聲吼道。

程易寒一聽這話，像得了赦免令似的，立即離開了書房，心情很是復雜，怏怏不樂的。

“小幽，別在外面奔波了，回王府吧！”

“回來？我有屬于過這里嗎？”司徒艷目光柔和起來，柔和的目光中夾雜著的，是抱怨，是心痛，是愁苦，“當初是誰一次又一次把我拒之門外的？我懷著煦夢站在門外，甚至可以聽見你和洛易的笑聲，而我卻在流淚。僅一墻之隔呀，你為何要如此對我？為什么要派人把我趕走？你喜歡洛易，我知道。可我和她并非不能共存，為什么你的海誓山盟會隨她離我而去？”

“我沒有讓人趕你走呀！我從不知道你來過王府，甚至，我爹對我說你已經(jīng)嫁人了。”程寒回憶著，“我從沒有忘記過你，即使我深愛著易兒。我只是希望你等等我，給我時間說服家人接受你，可別人說你已經(jīng)嫁人了。如果沒有易兒在身邊，我都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司徒艷一怔，繼而微笑著，“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不是嗎？有很多事情都太遲了。我只問你一句，愛過我嗎？”

“愛，一直都愛。”程寒擁著司徒艷。

“那就夠了。”司徒艷噙著淚，“如果摩月宮的人問起我的事，就說我已經(jīng)死了。”說著，將一粒藥丸咽下。

“小幽，你干什么？”程寒一下子慌了神。

“這么多年來，報仇和給煦夢幸福成了我生活的支柱。為了研制滿意的毒藥，我殺了太多的人，犯了數(shù)條宮規(guī)。再說，煦夢已死，你也有你的生活，我曾經(jīng)讓人殺程易寒，他不會再讓我靠近你們的。活得太累了，我想休息。”司徒艷聲音越來越小，倒在了程寒懷里。

程寒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盼望已久的女人會以這種形式來與自己會面，他更不會想到這是最后一面。

人世間有很多事情是說不上誰對誰錯的，可是，遺憾卻是一次又一次上演，誰都無法避免。悲劇總是不會以單個形式出現(xiàn)，它總是接二連三的，引發(fā)了許多不該發(fā)生的事，而在這一出戲里，司徒艷不過是造成悲劇的引子，可誰能想到，她也是另一出悲劇的受害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