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萱沖林展紅感激一笑,輕聲道:“不好意思,我上個廁所。”
林展宏也跟著站起,漫不經心地理理她的秀發說:“親愛的,不是剛去過了嗎?”說完輕啄一下她的額頭,將她按回原位。
謝夢萱腦子嗡的一聲,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時,立馬挪遠一屁股,唯恐冷不防的,林展宏又搞什么突然襲擊。而對面的高個子顯然還沒從剛才那幕回來:若真是擋箭牌,有必要上演吻戲嗎?這演得也太TMD過了吧?
話說高個女子,早有意于林展宏,每次見面都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只是再怎么花枝招展卻始終毫無進展,后來一打聽,原來林展宏喜好素雅,便又里里外外將行頭通通換掉,以期改頭換面成為他的心頭好。
林展宏對這個女人,卻是唯恐避之不及,剛見她一扭一扭地過來,馬上挪坐于最外面,連一條縫都沒給她,否則,哪怕只有一厘米的空隙,她也會緊挨著坐下,然后左一個“親”,右一個“親”地亂叫,叫誰聽了都難免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萬一被謝夢萱看到她鍋貼般貼著一陣亂烤的親昵,產生什么誤會,那可就百口莫辯了。今天與謝夢萱的約會,林展宏積極表現都還來不及,又怎能給她毀了?
為掩飾尷尬,謝夢萱端起杯子輕抿一口,可依舊沒能真切嘗出飲料的甜味——這個吻,理應是甜的,卻五味雜陳,讓她難以分辨!
林展宏待她落杯,拉住她胳膊,再順勢抱住她蠻腰,一個用力,謝夢萱整個人又挪了回來,還沒待她從惶恐中定下神來,他已端住她下巴,左一下,右一下地仔細端詳,口中嘖嘖稱道:“你怎么能長這么好看?”說完,又在她嘴上輕啄一下。
啊,真受不了,這個家伙就是一眾目睽睽之下,也敢惹是生非的主!
謝夢萱心中駭然,想退回到安全距離,卻被他緊緊環腰抱住,他另一只手,也不知什么時候置于她腦后,一個用力,謝夢萱的頭不由得稍稍往前,竟好似主動吻向他,而林展宏早已恭敬不如從命,迎給她一個熱烈而持久的吻。
謝夢萱說又不能說,打又不敢打,一雙手也不知該擱哪,只好僵硬在空中,只余一對眼珠子,不停地給林展宏使眼色,好令他也能意識到外人的存在。高個子終于忍不住一腔的嫉恨,干咳兩聲,扔下一句“不攪二位”便負氣而去。
待高個子完全消失于視野,林展宏才松開嘴,說道:“怎么辦?滿嘴都是你的味道,好餓,但又不敢吃,怕一吃東西,你的味道就沒了!”說完,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抿著嘴巴,意猶未盡地望著謝夢萱。
他這番話,無非就是想飯后再騙她一個吻。
沒想到謝夢萱倒說了一句在他聽來更曖昧的話:“誰叫你吻我的?經我允許了嗎?再說我的味道不是可以就著飯一起吃到你身體里去嗎?有什么不敢吃的呀?!”
言者無意,聞者有心。林展宏頓覺全身的細胞都散發著她的味道,全身的脈搏都跳動著她的靈魂,讓他骨子里滿載著騷動的酥癢。
“喂我!”林展宏說完嘴巴張大真等謝夢萱投喂。
“你愛吃不吃!剛才那幕沒跟你算賬都不錯了!”謝夢萱嗔目回望。
林展宏見狀,一頭趴在桌上,捂著肚子喊:“唉!餓死算了!”說完,咬牙鎖眉,似乎胃真在隱隱做疼。
僵持一會兒后,還是謝夢萱先服了軟,她小心翼翼地喂,他津津有味地吃,世界仿佛小得只剩他們兩,竟渾然不覺高個子已折回,直聽到高個子冷哼一聲,才注意到那張欲哭無淚的臉。
高個女子連一眼也不愿多看,連一秒也不愿多留,甚至連招呼也不想再打,拿起落下的皮包,直接掉頭小跑而去,快出門時,迅速抬手拭了下眼角的淚滴。
這顯然是一個貌美如花,卻又傷心欲絕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知林展宏身邊還有多少。暫不說與不曾看見的女人相比,單就這位高個子,相較之,謝夢萱都難免自慚形穢。
如果這樣的女人在他眼里都是爛桃花,那我在他眼里又算什么?是哪根蔥?哪顆蒜?亦或只是一把扇桃花的蒲扇,需要時扇扇,待不需要了,也就落個秋風悲畫扇的境地。
雖說談戀愛,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似乎全憑感覺,但真正愛過,恨過,分過,合過的人們,必定知道,分手各有各的理由,相戀卻必須有相互吸引的緣頭。自己身上,謝夢萱實在找不出這樣的緣頭,這使得本就壓力山大的她,此刻更加迷茫。
謝夢萱看著門口那道消失的淚影,輕聲問:“我是否只是個擋箭牌,給你擋擋女人?今天是否也只是演戲做秀?”雖然當面這樣問似有不妥,但若不問清楚,她又怎能心安!
林展宏欣喜若狂的心,剛才還甜蜜得幾乎爆棚,倏忽間摻雜了不知所味的東西——他的心被她的話悶悶包住,悶包里還被她點了根火星,火星再噼噼啪啪幾聲響,轉眼燎起一片煙,遮了原本的天朗氣清。
說到底她還是不自信,想到這層面,林展宏就更不敢輕易發火,唯恐一把火將她僅有的一點信心都燒沒了,只好自己悶悶地冒煙又冒氣。
最后,被灼燒得幾乎無助的他,將她的手按于自己胸前,緩緩道:“我的心,你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謝夢萱另一只手主動貼上來,捂在他撲通作響的胸胸膛上,眼中卻依舊閃著不褪的遲疑。
林展宏想:該幫她建立信心,還是干脆來個激將法,在她心里也埋個火種,不是悶悶地燒,而是轟轟烈烈地炸,將她內心層層包裹的銅墻鐵壁,炸個片甲不留?
林展宏偏向于后者,這樣,她的心,自信也罷,不自信也罷,都得赤裸裸地暴露出來,明晃晃地讓他看見。當然,想歸想,他沒敢輕舉妄動,不曾想,一切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