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人生第一次手足無措

余百惠著急地看著楊墨，推了一下他說：“你，你怎么不去追，明天是你女朋友?！?

楊墨還是沉默。

余百惠跑到魚缸跟前，袖子都顧不上挽，伸進冰冷的水里，魚被驚的四處逃竄。手機已經成了一塊板磚，余百惠安慰楊墨說道：“算了，你這手機也不貴，再買一個吧?！?

楊墨苦笑，看著手機，旁若無人地說：“壞掉的是一個手機，丟掉的是我們三年來的回憶，我其實早就該想通，我們不屬于一個世界?！?

明天被安城抱回酒店已睡的深沉，經過大堂都沒有被旅客和工作人員吵醒。安城幫明天脫掉外套，脫掉鞋子，將她的雙腿輕輕旋轉，明天的身體和床平行，蓋上被子之后，明天的手還露在外面。安城溫柔一笑：“睡覺還這么不老實?！北话渤禽p輕抓起，放在手心，“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十指緊扣，掌心貼著掌心？”看著熟睡的明天，她均勻的呼吸，安城覺得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安城將明天的手放進被窩的瞬間，明天翻身過來，將安城的手臂牢牢抱在懷里，安城三十歲的成熟男人，竟然心輕微一顫，耳朵刷一下子紅了。幸虧明天睡著了，要不然肯定嘲笑自己，房間的門還沒有關，王經理在門外試探，被安城聽到了。

“誰？”安城問。

王經理躡手躡腳地走到套房門口，側身，不敢往里探視：“安總，我剛剛看到房間門沒有關，所以就上來看看?！?

安城看了一眼被明天抱緊的手臂，嘆氣，“哎，你走吧，幫我把門帶上。”

王經理心領神會，雖然沒有看到里面的情形，大致也了解，輕聲“嗯”，便離開了。

安城靠著床頭，看著安然入睡的明天，無法想象，她清醒之后該怎么辦。手機里的照片一張張浮現在腦海里，安城懂男人，楊墨和同事的照片很隨意，放松，而看到明天，眼神憂郁，一米八的身高，整個人卻仿佛矮了半截。他應該知道明天的家世吧，這么多年，就沒有一點想要退縮的想法。權子源都不知道明天戀愛的事情嗎？太不負責任了，不過，他要是知道的話，他們應該早都結束了，而不是被他放任到現在。

安城忙碌了一天，有明天睡在身旁，整個人放空一般，滿足地靠著，竟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窗外車水馬龍，大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霓虹燈閃耀著，五光十色的世界被隔絕，房間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爸爸……媽……媽……”突然，安城醒來了，全身酸痛，低頭看看明天，她緊緊挨著自己，雙手并沒有抱著手臂，而是，而是抱著自己的腰。這讓安城想起明天小時候，經常坐在他腿上，抱著他的脖子，一口一個安城哥哥，他那個時候才上高中，學業繁重，但是每次聽到小明天喊自己，心里就特別開心，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沒有了。

明天還在說夢話，仔細一聽，“媽媽……媽媽……”明天有氣無力，他輕輕抬起明天的頭想要將她好好安放在枕頭上，忽然發覺她的頭很熱，安城摸了摸明天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明天發燒了！明天微微睜開雙眼，看到安城，強擠出笑容：“安城……哥哥，我，我腿好疼……”

“難道你的腿傷又發作了？明天，別著急，我立刻送你去醫院?！卑渤桥艹龇块T，在門口喊，“來人，來人?！奔贝俚暮粑暡皇且驗榕艿锰欤翘o張，他擔心明天像之前在醫院一樣。

王經理迅速上樓，還未走到安城跟前，安城大聲說：“下去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王經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收到命令又立即下樓。安城回到房間，一把掀開被子，將明天抱在懷里，沖下樓。

凌晨的上海，依舊喧嘩，寒冷的夜，侵蝕著整個城市，轎車在路上疾馳，安城的心突突直跳。

“醫生，她怎么樣了？”安城關切地問。

醫生看了一眼明天，嘆了一口氣：“她的發燒是感染引起的，之前在哪里治療的？我需要看她的病例，你……”

安城低下頭，雙手叉腰，在病房踱步?！澳懿荒芟茸屗藷?，我們連夜回BJ，她的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擔心說的太片面，還請理解……”安城焦急的身影被明天看在眼里，醫生去準備退燒藥，他又回到明天床邊，神情緊張，也許是他急促的喘息聲擾醒了明天，明天硬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安城瞬間起身，讓明天靠在他懷里。

“安城哥哥，別擔心，我沒事?！泵魈鞖庀⑽⑷酰参啃募比绶俚陌渤?。

醫生再次回到病房，急促地說：“先生，我還是建議你們回到之前的醫院，沒有她的病例，我們不能隨便用藥。還有你說在多倫多也有治療，盡量聯系那邊，綜合治療?！?

安城使勁點頭，然后對明天說：“我給子蓉姐打電話，讓她聯系好那邊的醫生，我們馬上回BJ。”

明天使出全身力氣，拉住安城的一角：“我，不要，不要讓姐姐擔心，我有醫生的電話?！?

安城想想也是，只好作罷：“那電話呢？”

匆匆出門，明天的手機沒有帶，王經理立即聯系酒店，進入明天的房間，找到醫生的電話發了過來。

“明天，別擔心，你先睡覺，我幫你聯系醫生，好不好？”安城溫柔地說。

明天漏出笑容，但是臉色蒼白，讓人無比憐惜。

“喂，您好，請問是覃凌醫生嗎？”安城問。

覃凌對著凌晨的電話有點不知所措：“我是，請問您是？”

安城確認無誤之后，將明天的病情一五一十說出。覃凌沉默幾秒說：“我在BJ中心醫院，立即將明天送過來吧?！?

“太好了?！卑渤菓抑男慕K于放下來，“王經理，聯系總公司，將直升機開過來，位置說清楚。我們馬上回BJ?！?

緊張的氣氛還未消散，王經理有一種兵荒馬亂的感覺，節奏太快，也幸虧不是在戰場，要不然自己活不了兩分鐘。他很佩服安城，作為一個旁觀者，他看得出來，權小姐，儼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對了，明天給大廈那家律師事務所一個叫楊墨的人送一部手機，就說是我賠給他的?！蓖踅浝碚D身離開，安城又說，“還有，那家事務所合同到期就不要續租了?！?

不明就里，王經理像支錄音筆一樣，任由安城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