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葉茝有些心緒不寧,引芷依然不肯透露任何關于神靈的事,晚的電話打不通,她也沒能再和組織聯系上。這天葉茝一個人在耳房練習鋼琴,少了藍凰的和鳴,音樂都顯得有些干巴巴的。停了手嘆了口氣,正準備合上琴蓋,只聽見隱隱約約的簫聲傳來,聲聲陣陣,嗚咽如訴。葉茝放尖了耳朵,隨手彈著和了一陣,卻也相得益彰。
簫聲停了。葉茝蓋上琴蓋出門,向簫聲傳來的方向尋去。似乎是欲引葉茝前來,簫聲又一次響起,悠揚綿長。不多遠,她在樹下看到一個男生的側影。夕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與他火紅的頭發相映。那少年不過一米六身高,矮小卻挺拔。最后一個音吹完,他轉過身來。落日的余暉中,金色的瞳仁熠熠生光。
“……是你?”葉茝想起之前和少年有過碰面,試探地發問,“百齊。”
聽著葉茝的聲音,少年似乎愣了一愣,但很快緩過神來,臉上露出爽朗的笑。
“看來那個男人婆跟你說過我了。你就是葉茝吧。沒錯,我就是百齊霆?輕霧森德?御風。”少年把簫收進袖子,走上前來,“我的笛子還在你那兒吧?”
葉茝聞言,掏出小笛子,遞給了御風。
“謝了。”說著,御風把笛子往耳朵里一塞。這個模樣,還真有點像孫悟空把金箍棒放在耳朵里。
看他無憂無慮的模樣,很難想象剛才那令人動容的曲子是他吹出來的。
“你找我?”葉茝問他。
“跟我來。”
沒有回答,御風拉過葉茝的手,拔腿跑了起來。二人進入了叢林。葉茝漸漸發覺周圍的樹木不再熟悉,奇花異草,竟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齊仙境。一個詞在葉茝腦海中一閃而過。
御風跑得很快,葉茝催動魔元勉強跟上。二人跨過黃昏,直至夜幕降臨。葉茝看到前方一座斷崖,只見御風從耳朵里掏出小笛子一扔,笛子變扁變大,架起板凳寬的一條金屬板做橋。
“跟得上嗎?我們要到那邊去了!”御風喊道。
葉茝瞇了瞇眼,加快了腳步,令御風一驚。只見葉茝趕在他前面踏上橋梁,仍不減速沖過了斷崖。到了崖的另一邊,二人放慢了腳步。
“你真是……不可思議。”御風收回小笛子,喃喃道。
“說吧,帶我來這里,有什么事?”葉茝沖御風一笑,“誠口中的叛徒?”
雖是這么說,但葉茝一向欣賞有才華的人,他給葉茝的印象還算不錯。于是她也不知不覺開起了玩笑。
“你肯相信我嗎?”
“來都來了,你說呢?”葉茝反問。
御風一笑,打了個響指,只見周圍亮起紅色和金色的熒光,原來崖的這一頭是一片紅竹林,正如葉茝初次見御風時的那樣。繼續前行,只見一個圓形祭臺,臺中央又一小高臺,中間鑲嵌著一顆盆大的、似被打磨過的碧藍色的澄澈寶石。
不知為何,葉茝耳邊似乎響起月琴聲,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冰藍色長發的女子,只見她半倚欄桿,一身流水般的輕紗,手指在琴弦中跳動,整個人在陽光下,宛如湖中仙。
然而此處既無音樂,亦無女仙。只有那顆寶石,散發著強大又溫柔的力量。
“來拜拜師公,這是她留下的殘魂。”御風說著,頗為虔誠地叩了叩頭,“沒能重現出人形來,只能這樣了。”
過后,寶石化作一道光盤旋著,漸漸消失不見了。
看著御風的樣子,葉茝不知該如何表達,只能愣愣地在一旁看著,心里有些莫名的難受。
“來坐,別愣神了。”拜完,他又恢復了一副無拘無束的樣子,坐在臺階上拍了拍,示意葉茝也坐過來。
“為什么帶我來這兒?”葉茝問他。
“覺得……有一絲僥幸心理吧。”御風似在自言自語,“哦對了,組織那邊又出事了,你應該看到過什么吧?”
葉茝皺了皺眉,顯然這小子也沒打算全盤托出。
“我離開之前看到玄馨女神在對付另一個姑娘。那姑娘分明在求救,但誠把我傳送了出來。”
“那個老妖婆一直殘害手足,我都說了,就是沒人信。這下好了,我成了通緝犯,那老妖婆倒快把神靈屠干凈了。”
“玄馨女神為什么要這樣做?”葉茝半信半疑,“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其他人為什么沒有發覺?”
“赦那家伙跟玄馨蛇鼠一窩,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早有勾結。”御風回答道,“消除了記憶,誰還記得組織少了誰?”
聽到這話,葉茝不覺皺了皺眉。盡管對其他神靈還不太了解,但不知為何,聽到別人辱罵赦,她還是感覺不太舒服。不過葉茝也想,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難怪神靈組織里男女比例如此不平衡。
“剛進組織就遇上這種事,你就是不相信我我也能理解,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御風稍一停頓,改了口,“希望你能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別讓它再死循環了。”
“既然跟你來到這里了,就代表我會相信你。”葉茝看著御風,語氣中滿是堅定。
“這就相信了?”
“你相信預感嗎?我能感覺到,你不是什么惡人。”葉茝解釋道。
御風愣了神,盯著葉茝看,思緒不知又牽扯到了何處。
“那你覺得怎么辦?不知道誠怎么樣了。還有我的鳥……”葉茝看著御風,突然想起了什么,“話說,你也有那種符號嗎?”
“我都被逐出組織了,那東西早就不能用了……”御風說著這話,卻依然有些愣愣的。說完他站起身來,繞到葉茝面前蹲下,直到和她視線齊平。
“怎么了?”被這樣看著,葉茝莫名有些心慌,只見他的眼瞳似在發光,閃耀著光輪。
“試一下,沒準你并不止一種異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