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相貌用出眾二字已經不能言表了，只要他對人輕輕一笑，你就算馬上去死也心甘情愿。

再加上他有一頭雪白如瀑的長發……又經常穿一襲白衣，簡直就如同踏云而來的天外嫡仙。”

“嗯嗯。”

“可惜了，就是迄今為止，公子還從來沒對哪個女人笑過。”

兩個人說著又連連嘆息搖頭，連眉宇間都覆上了清愁。

云兮正想再向兩人多打探點消息，卻被人扯了一下衣袖，她訝異的看了一下扯她衣袖的侍女，卻見侍女飛快的指著來人的方向壓低聲音道：“快點低頭。”

云兮立馬上道。

但是她低著頭仍舊暗自打量順著鵝卵石小徑踱步而來的年輕男人。

只一眼，云兮就認出了那已經闊別了五百年之久的面孔。

天玥！

時光讓他眉宇間的青澀褪去了不少，如今的他在經歷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后，更顯成熟。

一頭雪白的長發仍舊如同以前一樣高高束起，身上也散發著身為強者的氣息。

只一眨眼，天玥到了面前。

云兮將頭埋得更低了，她和兩個侍女一樣朝天玥行半蹲禮。

她本以為天玥會直接從她面前走過，腳步不停留一絲半刻，但是出乎意料，天玥在已經完全改頭換面的她的面前停頓了下來。

云兮都能感覺到身后兩個侍女歡快喜悅的視線。

“你便是芙蕖？”

芙蕖？哦，是她現在的身份，云兮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

云兮埋在頭，但是她能夠感受到頭頂那道帶著審視的視線。

她沒有想到，和天玥再次見面，居然會是這般平和的場景，一點也不如同她之前幻想的那般，拔刀相向！

她還以為她會忍不住一劍砍了這白眼狼。

沒想到，自己此刻內心居然沒有太大的起伏。

她很明白自己的任務，這次進來主要是摸清府內的情況。

嗯，如果天玥真做下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云兮不介意出手教訓他。

她聽到天玥叫她抬起頭來。

云兮咬了一下后牙槽，小白眼狼，行啊你，多年不見，一見面就準備調戲她這個曾經的主人。

天玥看到云兮“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身子還配合的微微抖動。

他那雙幽藍的瞳孔微微一瞇，伸手掐住云兮的下巴，目光犀利如刀，一點也不如描述中的那般淡薄。

云兮忍住想要拍開他那只進化得很完美的手的沖動，微微掙扎了一下。

天玥也就此放開了手。

他負著手往前走，“既然進來了，那么今晚就由你守夜。”

守夜？這聽著是多么具有深刻含義的詞啊，這可是……探聽消息的絕佳機會。

她拍拍自己的臉，表示，她一定會給天玥一個巨大的見面禮。

云兮明確了自己的身份，管家說她從現在起就是天玥的貼身丫鬟了。

她換上了一件鵝黃色的云紗幻影裙，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聽著兩個侍女即羨慕又微酸的恭維話。

云兮輕輕挑了一下如同遠山一般的蛾眉。

“這么說來，這是每一個新進之人的慣例咯？”

“是啊，每一位新來的人，都會成為公子的貼身丫鬟，不過都干不過三天。

不過之前那些，都是管家挑選的。

你的畫像雖然是管家送上去的，但是卻是公子親自點名要的。”

“那么玥公子在這府里是做什么的呢？

我在陽川生活了十六年，知道城主大人的名字里沒有那個玥字。”

給她梳妝的一位侍女心直口快，“玥公子最擅長占卜……”

云兮才聽了前半句，那位侍女的話便被另外一位侍女給故意打斷了。

云兮可惜了一下，她倒是不知道，天玥居然也擅長占卜。

波光粼粼的芙蕖湖水上，綠影婆娑，花香清雅，暗影浮動。

天玥換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袍子，雪白的長發柔順服帖的披在身后，柏油香松木做成的棧道上，他席地而坐。

面前擺放著一張黑色的小幾，上面又放著一翡翠茶壺，幾碟色香味俱全的點心。

一個人在那里乘著涼風自斟自飲。

管家給云兮使了一個眼色，“快上去伺候著。”

云兮看到這幅養眼的畫面，卻在心里腹誹，他何時又變得這么喜好風雅了？

當年在天泉之時，可不是這樣的。

云兮忍不住開口道：“這種雪山銀針，味淡而寡，就和白水差不多，還貴得離譜。

不過我有一個朋友很喜歡喝，她說這茶能夠滋潤心田，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蘊藏的甘甜，如今看來，喜歡喝這茶的又多了一個。”

天玥的手一頓，他的心情想必是十分不美麗，云兮的話讓他微微一蹙眉，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茶，將茶杯擱在桌上。

“你不知道府里的規矩？”

云兮彎身跪坐在天玥對面，輕笑了一下，“府中的規矩與我何干？要學嗎？”

這是一句很找死的話，云兮很想在天玥面前做到小心翼翼。

但是當年的熟悉感涌上心頭，盡管時間地點身份不同了，她還是會下意識的和天玥說心里話。

她不得不承認，她對天玥有著旁人難以相信的信任。

所以，當初在得知他背叛時，比得知蕭籬和原若昧攪在一起時，更難受。

她不知道她該如何在天玥面前小心翼翼，天玥是一個很睿智的人，在他面前演戲，就算演得盡善盡美，也還是會被他識破。

于是云兮決定，在天玥面前適當的展示一下自己的本性，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違和就好。

她垂眸，等著天玥發怒。

然后讓她滾出去。

但是預想中的情況并沒有到來，天玥反而笑了。

云兮得到了他親手斟的一杯茶。

她接過茶微微抿了一口，雖然是雪山銀針，但是不是用天泉水浸泡烹煮的，味道到底不對了。

“可會下棋？”

天玥揮手拿出一副白玉玲瓏棋，他雖然是這么問，但是這行動已經表明了，云兮必須得下。

下棋……這可是觀察一人品性的必殺技啊。

手中黑色圓潤的墨玉棋子，冰涼舒適，她微微垂眸，“會下一點點。”

“那好，我們來玩一個游戲，你贏了，可以問我任何問題，我贏了，你就得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