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曜石的人？也就是說……是曜石的人害死了她媽媽？！

心里的某個最柔軟的位置似乎突然崩塌了。

是曜石的人……

突然一雙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沒有給她反應的空隙，童小棋就這樣被他拉著走出了重重人群，他走得很快，步履如風，她赤著腳，顧不上腳底的疼痛，只能一個勁兒地跟著他的步伐橫沖直撞。

尹曜拉著她一直走到了村子外面的空地上。

尹曜……是曜石集團的總裁啊！要不是他下令拆除村子，誰有那么大的膽子！

是尹曜……都是他……

“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她停下腳步，猛地甩開他的桎梏，雙手無力地在他的胸口捶打，明明力道小如蚊蠅，可尹曜還是覺得胸口窒息的疼。

她哭得情難自已：“你還我媽媽……你還我媽……”

他就任由她這么打著，一言不發。

良久，她打累了，說不動話了，她垂著頭，像一只無處可逃的困獸，等待最后的殘酷審判。

“為什么要害死我媽媽……為什么……”

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人剖開了，這樣還不夠，還有人在用小刀一下一下刺進她的胸膛，在她血流如注的傷口上撒鹽。

她的心每跳一下，都像是行走在刀山火海，疼得無法喘息。

疼……

她真的好疼。

誰能緩解她身體上的疼痛……

哪怕一下就好。

她的后腦勺突然被人按住，她就這樣被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一個字也不說，只是無條件地借給她一個肩膀，讓她在哭累了的時候還有一個胸膛可以依靠。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童小棋靠在他的肩膀上，聲嘶力竭地大哭起來。

他一手按住她的腦袋，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企圖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溫暖都分給她。

他也不知怎的，看到她哭，竟是那樣無力抗拒的疼。

“尹曜……”她哭著喊他的名字，“嗚……壞人……兇手……”

他始終保持著沉默，除了放縱她哭，放縱她鬧，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

“嗚……”她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生怕她一松手，這最后一根浮木就會飄向遠方，再也不屬于她了。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后背。

“童小棋。”他說，“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抱歉她媽媽的命就能回來了嗎？為什么總是在事情發生之后才說一些無謂的道歉，或是許下一些也許永遠不會實現的諾言。

為什么……

“雖然我很抱歉，但必要的解釋我必須要說。如果你恢復理智，我們可以繼續交談。”

她好像已經把身體里所有的水分都哭了出來，等她抬頭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西裝肩膀處已經濕透了。

“你……”

“這是我的工程隊，沒錯。這也是我們公司接下來要開發的項目，沒錯。但是，我從來沒有下過任何強拆的命令，是誰讓這群人過來的，我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查，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伸手擦干臉上的淚水，掛著淚痕的臉蒼白無比。

“交代……又能有什么用呢？我媽媽已經死了……”

“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他捧住她的臉，輕輕地給她拭淚，“如果你不想再想起這件事，那么我不會再急于給你一個交代，但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楚。”

她抬起頭，靜靜地望著尹曜。

他漆黑的眼眸里盛滿了她的影子。

“我要查清楚。”她說，一字一頓，無比堅定，“為了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