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見夜墨,來人清朗的聲音帶著慍怒,“人在何處?”
熟悉的聲音讓蕭君辰一凜。
竟是三番兩次救下蘇庭月的蘇星。
“我就不該把人交你。”蘇星既急又怒。
“你且救人。”夜墨微微側身,“事后如何算賬,隨你。”
蘇星冷哼,“出去!”
時間分秒流逝,門外的蕭君辰等人心急如焚。
吱呀……
門被打開,蕭君辰福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阿蘅如何?”
“小月詩蓉怎么樣?”
兩人異口同聲。
蘇星未有言語,蕭君辰幾人隨蘇星腳步,踏入房門。
“少主!”
“阿蘅!”
“詩蓉!”
見三人無恙,眾人喜悅自不必說。
蕭君辰連忙走到蘇庭月何詩蓉身旁。
“少主,他又救了我一次。”
何詩蓉著實摸不透蘇星的心思。
他著了一身寬大的衣袍,臉龐被寬大的兜帽遮住,看不清神情,唯有下巴縱橫交錯的疤痕張牙舞爪。
蕭君辰拍了拍何詩蓉的肩膀。
知曉蕭君辰的意思,何詩蓉乖巧點頭。
福桓道:“蘅姑娘,你身體如何?”
張蘅搖頭,溫仁探了探脈搏,“無礙”。
眾人見三人身體無事,方徹底放下心來。
“蘅姑娘,發生了何事?”
危機解除,眾人方有時間問出心中疑慮。
“小月姑娘洗骨方成,但見一陣黃煙飄進。此煙令人意識混沌,我們三人為洗骨已耗盡靈能,無法抵抗,混沌中,見一位黑衣男子手持光球進來。”張蘅三言兩語說清了事情經過,“再醒來,便是見到你們。”
“少主,此事何人所為?”
蕭君辰冷冷道:“仇人!”
何詩蓉臉色大變。
能被蕭君辰稱為仇人的只有一位,便是弄瞎溫仁眼睛的人!
何詩蓉怒道:“少主,可有把他抓住?我好好教訓他一番!”
溫仁急忙按住何詩蓉,“逃了。”
蕭君辰道:“堇御是不死族護法,公孫程與不死族為何勾結,尚要查明。”
“島上陣法向來精巧,雖說能破,亦費心思。”張蘅道:“他們輕易闖入,又全身而退,莫非不死族已卷土重來?”
眾人心中一凜。
若不死族死灰復燃,力量強大如此,天下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夜墨望了望張蘅,這名女子,他竟看不透。
“夜墨,時間到了。”
清冷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見一身綠衣的女子走了進來。
女子面容清秀,顧盼之際,自有一股清雅氣質。
“您是蘇姐姐的師傅!”沈素開口,一心想著海島事情的何詩蓉方留意到夜墨存在。
“蘇姐姐,你師傅來了!”何詩蓉一興奮,忘了島內之事,拉過蘇庭月走到夜墨跟前,“蘇姐姐,你們師徒終于重逢,太好了!”
“蘇姐姐?”
沒有欣喜。
沒有激動。
蘇庭月只是立在原地。
神情淡然。
何詩蓉疑惑地偏了偏頭,拉了拉蘇庭月的衣袖。
“蘇……姐姐?”
一時,眾人目光都落在蘇庭月身上。
夜墨眼眸流轉萬千思緒。
頓了頓,夜墨撩起衣袍,半跪在地,沈素亦在夜墨身后單膝跪地。
何詩蓉愕然,不清楚夜墨在做什么。
抓著蘇庭月衣角的手微微握緊,何詩蓉心中隱約不安起來。
夜墨低頭,聲音雖輕,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屬下救駕來遲,望族長恕罪!”
如驚雷乍響,蕭君辰心如搗鼓,咚咚直跳。
早該知道的。
果然如此。
蕭君辰苦笑。
何詩蓉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震驚地看著蘇庭月。
“蘇姐姐,你,他……”
何詩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無事便可。”
良久,蘇庭月道。
聲音清清淡淡的,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嚴與尊貴。
那句話落,蕭君辰只覺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蕭君辰愣愣地看著蘇庭月,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你,你不是小月?”
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原以為只是,只是……
一切都想錯了嗎?
蕭君辰眼眸,流轉蘇月看不懂的情緒。
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緊,思緒似乎回到海島外的那片船上。
“我知你能救阿辰。”
“若我救他,你知如何?”
蘇庭月點頭,“若是可以,請你……”
后面的話,蘇庭月未能說出口,身中“化骨生香”,她身體與靈魂,都撐不住了。
蘇月看著半跪的夜墨,那一身紅白衣袍,不知怎么地分外顯眼。
“你不是蘇姐姐!”
“你不是蘇姐姐!”
何詩蓉眼眶一紅,哭了起來。
無關任何東西。
無需任何證明。
那樣的姿態。
那樣的神情。
何詩蓉驟然松開攥緊“蘇庭月”衣角的手。
蘇月默然不語。
她本不是喜歡解釋的人。
那雙眼睛,靜靜地看著何詩蓉。
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疏離。
地下宮殿那幅畫像的紅衣女子,與眼前的蘇月重合交疊。
何詩蓉怔怔地看著蘇月。
忽而,何詩蓉雙手緊緊按住蘇月的雙肩,哇地一聲大哭,聲音悲切。
何詩蓉一字一頓——
我的蘇姐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