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彎彎曲曲看不見盡頭的狹道前,落下兩道人影。
正是身穿青色衣衫的福桓和一身黑衣的蕭君辰。
“君辰,我們到了。”
月光下,刻在大石上的“是非曲直”四個字若隱若現。
蕭君辰望了望眼前的山道,道:“一眼望去,蜿蜒曲折,狹窄幽暗,確是一條險峻山道。”
“進了山道,萬事小心。”福桓道:“聞說‘蝶蝠十里內,絕無活物存’,想取‘淡’草,并非易事。”
因毒不救手段,何詩蓉體內有不同屬性的氣息碰撞流轉,傷口雖能恢復,卻不能徹底清除何詩蓉體內不同靈氣毒氣解藥相融的問題。
若不能解決,何詩蓉必死無疑。
而想解決何詩蓉體內混亂氣息,唯有生于是非曲直內的淡草。
淡草通身藍色,形似火焰,只在每日子時開花結果。
淡草能吸盡各類毒氣并重新凈化,是極為稀罕之物。
淡草生長之地雖非十分險要,因蝶蝠之故,極少人能取得。
福桓拍了拍蕭君辰的肩膀,兩人凝神警惕,一步一步踏入是非曲直。
愈走,頭頂的光亮愈趨近于無,只剩越來越黑的暗和靜謐,隨著福桓和蕭君辰的呼吸,行走在狹隘的山道里。
約莫行了兩個時辰,前方傳來一點亮光,隱約還有風聲。
福桓和蕭君辰彼此對視一眼,同時停下了腳步。
靈器喚起,靈氣罩身,蕭君辰和福桓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亮光之處——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寬大廣袤的灰色石地。
被月光照映的灰色地面上,躺著不少長著青苔的白色骷髏骨,各種腐朽生銹的兵器凌亂散落在地,也有尚未完全腐爛的shi體,失去生機的空洞眼眸似乎述說著不甘與痛苦。
從shi體延綿出去的石地盡頭,隱約可見一座半圓形的洞口,洞口上方,“灰塵澗”三字隱約可辨。
福桓望著腳下亮光和石地面的交接之處,道:“這一步踏出,會有什么?”
蕭君辰搖頭,兩人平息凝氣。
嗒……
嗒……
福桓右腳抬起,甫一踏上石面地,一股無形的氣壓悄然而至。
有風揚起地上的沙塵,給這沉寂死滅之地帶來詭譎的氣息。
踏著小心謹慎的步調,蕭君辰和福桓兩人穿過層層尸骨,慢慢往灰塵澗的洞口移動。
“嗯?”
福桓停住腳步,蕭君辰亦同時停了下來。
眼前是一具沒有腐爛的shi體,他眼睛連同耳朵的地方綁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細帶,細帶已染上斑斑血跡,shi體上方,落著一柄方形大刀,刀身裂痕遍布。
“你有什么想法,阿辰。”
蕭君辰默默看著shi體,又望了望不遠處的灰塵澗。
蕭君辰默默閉上眼睛,伸手探向防護罩,“福桓,你可有感覺到什么?”
福桓閉上眼睛,用手輕輕觸摸自己筑起的防護罩。
一股強大的威壓襲。
福桓睜開眼睛,“能量不小。”
蕭君辰微微側頭,“還有什么?”
福桓手中折扇輕搖,“阿辰,其實你已有答案。”
蕭君辰挑眉,“你亦有答案。”
“何必在意。”
“聽起來你有把握。”
福桓笑了笑,“阿辰,你像要豁出一切。”
蕭君辰深以為然。
便是這瞬間,兩人身上的防護罩轟然碎裂,與此同時,福桓手中折扇晃動,竟化成一把青銅長戟!
長戟一出,福桓就勢一劈,空氣被長戟割裂,傳來“呼呼”的破空聲。
與福桓同時發動攻勢的蕭君辰,握著木劍的手傳來陣陣震感。
心里的猜測被證實,耳邊傳來連續不斷的轟鳴聲,壓迫蕭君辰身體的每一條神經。
蕭君辰不敢大意,舉手翻掌間,靈力盡數而出。
和無形威壓交戰的福桓長戟揮動隨意,腳步穩健,面上卻謹慎留神。
再次化開身邊沉重的威壓,福桓看了蕭君辰一眼,發現蕭君辰也望著他。
彼此讀懂對方眼神的兩人身形一晃,瞬間回到了狹道中。
“如何?”
“無礙。”蕭君辰搖了搖頭,“現在該考慮如何破蝶蝠攻擊。”
“遍布地面的只有人的shi體,卻無任何蝶蝠的身影。”福桓點頭,道:“傳聞不假,蝶蝠感知靈敏,踏及石地,阻礙即起,防護罩內亦能感知前行阻力,這阻力,越近洞口越明顯。”
蕭君辰道:“防護罩破裂,隨威壓直逼而來的還有接連不斷的轟鳴,聲音直沖七竅,那具shi體雖有了解,然綁住眼睛耳朵無法躲避聲音攻擊。”
“蝶蝠釋放的威壓與聲音應是十里內,我們要破這十里的距離。”福桓沉吟道:“或許有一個辦法可行。”
“你說用光?”
福桓點頭,“雖說蝶蝠壓力聲音雙重攻擊,但萬物有法有破,若有人能順利取過淡草,地上為何沒有蝶蝠尸體?”
福桓合起手中的扇子,笑了笑,道:“阿辰,實際探查后,‘蝶蝠十里內,絕無活物存’這句話,更耐人尋味。”
蕭君辰斜睨了福桓一眼,“阿桓,你覺得,該如何引‘蝠’出洞?”
福桓正色道:“蝶蝠的弱點是光,那便把月光遮住。”
話音剛落,福桓手掌微動,折扇翻轉間,長戟閃現!
“吾念為吾誠,吾誠為吾心,映月之色,借我于光,照之于西,驅除黑暗!”
“破!”
福桓口訣一落,長戟直插入地!
霎時,被長戟刺入的狹道出現了一條細長的裂縫。
裂縫延綿至石地面直達灰塵澗的洞口!
一道青藍色光芒從裂縫中猛然竄出,在石地面形成一道奇異法陣。
法陣甫一形成,迷蒙的月光竟傾瀉而下!
被法陣吸收的月光形成一道圓形光束,照進了灰塵澗的洞口。
“吱吱吱……”
被月光照進的灰塵澗,發出一片凄慘的吱吱聲。
聲音響起的同時,蕭君辰身形一動,直奔灰塵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