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不大的石洞里,有人筑起了篝火,黑暗的石洞被照亮,露出少女清麗的臉龐來。
少女時不時往火堆里添一根木柴,更多時候,少女坐在火堆旁,眼眸靜靜地落在對面的石壁上。
石洞墻壁上,兩名男子半靠著,他們眼眸緊閉,渾身都是傷口,身上包扎著長長短短的白色布條。
忽而,有微弱的咳嗽聲傳來。
聽得聲音,少女起來快步走到男人面前半蹲下。
“你醒了。”
男人睜眼,見著熟悉的臉龐,清清冷冷的眼眸落著一絲關心,想要抬手,卻沒有一絲力氣。
少女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望著男人紅著的眼眶,輕聲道:“我沒事,阿恒。”
福桓眨了眨眼,想說什么,卻說不出口。
喉嚨火辣辣的疼。
吞鱷跳起來的那一刻,他以為,他見不到她了。
“我無礙。”似知道福桓的想法,張蘅柔聲重復。
福桓只是又眨了眨眼睛。
從懷里掏出水壺,張蘅道:“阿桓,喝口藥。”
說著她扶起福桓,將水壺靠近福桓嘴里。
“是用長及草和安青花熬成的,味道雖苦,卻化淤生血。”
冰涼的氣息入口,澆滅了喉嚨的疼痛,福桓咳了幾聲,道:“我睡了多久。”
聲音雖弱,比剛才順暢不少。
望了還在沉睡的蕭君辰一眼,張蘅道:“七天。”
末了,張蘅又道:“從島上帶來的長及草都快被你用完了,你得幫我種回來。”
“好。”恢復了些許力氣的福桓,望著張蘅,好一會,道:“阿蘅,你不該如此冒險。”
張蘅收起水壺,扶著福桓重新靠下,道:“你也一樣。”
召喚三次卿龍,未被卿龍吞噬,已是萬幸。
“你知我不做沒把握的事。”張蘅道:“何況事已至此。”
福桓還想說什么,卻見張蘅轉了身,往篝火里添了一把柴。
“阿桓,此地夜晚特別涼。”
篝火映照張蘅的臉,她的眼睛藏在火里,明明滅滅。
福桓不再說什么,靠著石壁閉上眼睛。
蕭君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福桓坐在篝火旁,而他旁邊,張蘅已沉沉入睡。
“阿桓。”
蕭君辰聲音沙啞,幾乎發不出聲音,福桓卻聽見了。
他扶起蕭君辰,將手里的藥拿到蕭君辰嘴邊。
“這是用長及草和安青花熬成的,味道雖苦,卻化淤生血。”福桓道:“阿辰,我們睡了七天七夜了。”
喝下藥,蕭君辰疲憊無力的身體感覺到了絲絲暖意。
他從福桓的話里得到了好些信息——至少張蘅在這七天沒有好好休息過。
環顧石洞,蕭君辰道:“阿蘅必是費了不少功夫。”
危險叢生的叢林,他和福桓能夠安然無恙昏睡七天,周圍必有張蘅布下的靈陣。
隱秘且強大。
福桓道:“從島上帶來的長及草也被你用完了,你得種回給阿蘅。”
蕭君辰點頭,“好。”
“那三只吞鱷。”
“只剩白骨了。”
蕭君辰微愣。
三條吞鱷躍起的剎那,張蘅發出了三道銳利無比的光芒。
光芒從地上破土而出,狠狠刺向了三條吞鱷的肚子!
一擊斃命,張蘅堪堪扭轉局面。
沒來得及喘氣,張蘅便見地面忽然出現了一只蜈蚣模樣的白色蟲子。
蟲子爬上吞鱷的大腿,張蘅駭然。
吞鱷被蟲子趴著的地方,瞬間沒了血肉,只剩白骨。
接著,越來越多的白色蟲子從土里涌了出來,紛紛爬上吞鱷的尸體,甚至有一兩只,往蕭君辰和福桓的方向爬來。
張蘅臉色大變,顧不上靈魂剛回不穩定的身體,她咬牙,靈力再起,一手一個,攬起福桓和蕭君辰躍上半空。
張蘅絲毫不敢大意,帶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憋著一口氣一路狂奔。
可惜靈魂剛剛歸位,張蘅又消耗太多靈力,終究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萬幸的是,他們剛好跌落在一個山洞口里。
醒來的張蘅見大家無事,方松了口氣。
接著的事,蕭君辰不用福桓講述便也知道,她一直照顧昏迷的自己和福桓,還布下靈陣,護他們安全。
“我們靈力要恢復,至少要一個月。”
沉默了一會,蕭君辰開口,“阿蘅可有方法?”
“你果真……”福桓嘆了口氣,“罷了,知你絕不會乖乖呆上一個月。”
蕭君辰眼眸亮起。
福桓從懷里掏出一個紅色藥丸,道:“這是無明,取無命,無明天之意,它能讓你快速恢復靈能。”
蕭君辰接過藥丸,什么也沒問。
他將藥丸放入口里。
瞬間,輕盈的力量傳遞全身。
福桓和蕭君辰不再說話,兩人靜靜看著篝火。
石洞外,一朵烏云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