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天昏地暗,田心敏醒來的時候,只見床頭暖暖的橘黃色燈光,翻個身,抱著軟軟的被,看著巨大落地窗,星月低垂,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依舊覺得不可思議。就這樣住進別人的家里,成了別人的妻子,假如爸爸知道了的話,會不會氣得不認她這個女兒?
懺悔內疚的心情讓田心敏很痛苦,她拉起被子罩住自己,縮成蝦米狀,低聲嚎叫:“田心敏,你這個大笨蛋大白癡,這樣的事你也做得出來!”忽然,清脆的“扣扣”聲傳來,田心敏趕緊住嘴,掀開被子,平復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問:“誰?”
“夫人,您醒了嗎?可以進來嗎?”門外,傳來一道淳厚、慈祥的男音。
田心敏心頭一暖,原來是管家啊。她趕緊起身披上外衣,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便過去開門。門一開,田心敏笑著對門外穿著筆直西服,彬彬有禮的老人說:“管家爺爺,您找我有事嗎?”
管家面帶微笑,恭敬地對田心敏微微欠身,說:“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要先用還是再等一會兒?”
“哦,我馬上下去,很快。”然后急急忙忙進去找衣服換,害怕別人等她吃飯。
慈祥的老管家細心地為田心敏關上門,然后不急不緩地往樓下走去。管家年輕時在英國接受禮儀教育,一生都恪守英式禮教,舉手投足之間都盡顯英國紳士風度,盡管已將近70,但仍然魅力無限。田心敏剛到這里,第一個見的人便是管家,他穿著一身服帖的西服,如蒼松一般站在大門邊,面帶微笑,接過顧宛華手中的大衣,一邊跟著顧宛華一邊有條不紊地匯報家中大小事宜。當顧宛華向大家介紹她,所有的傭人們都吃驚地瞪著她,只有管家對她微微欠身,恭敬地叫她:“夫人。”
這位親切如爺爺般的管家,讓心里忐忑不安的田心敏安心不少,有這位管家在,也許,她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想起那個臉臭得要命的顧宛華,田心敏不由自主地打個冷顫。雖然顧宛華并沒有對她怎么樣,但他天生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是讓她很怕他,那么漂亮的一張臉,笑一下該有多好看,她喜歡笑容好看的人。下午一到這里他就跟這里的傭人宣布她的身份,然后對她說有什么事就找管家,然后就丟下她不管,自己不知去了哪里。唉……由此可見她未來三年要有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走下一樓,一位女傭走過來,怯怯地說:“夫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
田心敏觀察了這女傭一下,她也不過20歲出頭,紅撲撲的一張臉看起來很討喜,個頭也不高,跟她差不多,似乎很怕她,也許是剛在這里工作沒多久,不是很熟悉的樣子。田心敏略略想了一下,記得她好像叫阿珠。
田心敏對她笑了笑表示友好,誰知這女傭趕忙低下頭,臉紅到脖子根,開始慌亂起來,走路都開始同手同腳。
“啊……好痛啊。”慌張的女傭居然頭撞到一邊的柱子上去了,田心敏禁不住噗哧一笑,而另一個女傭見狀連忙低聲呵斥道:“阿珠,怎么那么不小心,讓夫人笑話!”
“不不不,沒事。你……你還好吧?”田心敏覺得自己剛才那樣笑人不好,改口關心道。
阿珠紅著臉搖頭,小跑過去幫另一個女傭端菜擺菜。
田心敏將視線停在阿珠身邊的那個叫小賢的女傭,看起來稍微年長一點,不過也不算很大的年齡,做事老練沉穩,應該在這里工作很長時間了。
“夫人,請坐。”老管家拉開餐桌正中央位置的椅子,微笑著對田心敏說。
田心敏點點頭,走過去坐下,安靜地等他們將菜上好。過了許久,見他們都垂著手站在一邊,沒有坐下來一起吃的意思,以為是在等顧宛華,她也就雙手放在膝蓋上,乖乖不出聲等著。
好一會兒,老管家傾身上前,問:“夫人,是不是晚餐不合胃口?不知您喜歡吃什么,我讓廚房重新做過。”
“嗯?不會,不用重新做,我很喜歡。”她都快餓扁了,那個該死的顧宛華怎么還不回家,不知道一大家子人都在等他吃飯嗎?
“那……夫人為什么不吃?”
“嗯?”田心敏大大挑起眉毛,“不是要等顧宛華嗎?”
“先生?”老管家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著說:“夫人,您不用等先生了,先生有工作在身,已經做飛機去意大利了。”
什么?!不用等他?那她剛才不是白挨餓了?真是沒交待的人,要走也不通知一聲!
田心敏暗暗翻了個白眼,然后說:“那我們坐下來吃飯吧,都快餓扁了的肚子。”
聽到田心敏這話,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怎么應對。老管家依舊笑著說:“夫人,這些全都是單獨給您做的,我們等你享用完后再吃飯。”
“什么?!”田心敏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這么一大桌好吃的全是她一個人的?起碼有十二碟耶!“我……我哪里吃得完這么多東西,一起吃吧,一起吃吧!吃東西只有一個人吃很寂寞的,大家坐下來一起吃吧?”可是不管她怎么招呼大家,沒有一個人敢坐下來跟她一起吃東西,就連慈祥的老管家也搖搖頭請她獨自享用晚餐。田心敏郁悶地一個人吃完一大桌子菜,撐得受不了,上樓都得扶著肚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是獨自一人面對一大堆早餐,中式西式法式,各種類型任她選擇。她看看站得筆直的傭人們,就知道他們是不會跟她一起吃這些早餐的。好不容易解決完超級豐盛的早餐,田心敏坐在院子里的歐式藤椅上一邊摸著漲漲的肚子一邊唉聲嘆氣。這樣下去,她一定變成豬,等顧宛華回來一看,他的契約妻子已經變成了豬人了!
還沒等她胡思亂想,老管家特有的腳步聲響起,田心敏一回頭,便看見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朝她微微欠身,然后彬彬有禮地說:“夫人,先生離開前交待過,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您有一些東西是需要了解和學習的。”
“嗯?什么?”
“先生說,夫人來自與我們不同的大眾社會,有許多禮儀可能不太熟悉,所以一定要學習一點,以便今后的生活更加順暢。”
哦,原來是要她學習上流社會的社交禮儀啊,也對,生活在上流社會,可不比她之前的環境那么隨意自在。好吧,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學就學唄,反正也沒什么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