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凌顧也是這個樣子么？她已經記不得了，她只記得五歲以后，凌顧就總是陪著她玩，每天都笑嘻嘻的，似乎沒有見他有過這種毫無畏懼毫不在乎的眼神。

算了，既然爹爹為了娘行善，那就讓這個混蛋進府吧，反正她重生了，她清楚的知道以后會發生的一切，這段時間，她可以將所有的仇恨都加諸在他的身上，將她受的委屈如數討回來！

沒有什么，比看著仇人一步步死在他自己的陰謀里還要舒暢的事情了！

向雪詩微微一笑，可愛的面容顯得活潑起來，她伸手抓起凌顧冰涼的小手，甜甜的笑道：“小哥哥，我們回家吧？”

八歲的娃娃突然愣了愣，他看了一眼這五歲的女娃娃，微微的瞇起了眼睛。

向雪詩心里咯噔一聲，凌顧有個習慣，他懷疑什么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瞇起眼睛。

看到她態度變過來了，向錄嚴高興起來，他摟緊兩個小家伙笑道：“雪詩真乖，走，趕緊回屋子里烤火去。”

說著，人已經進了花廳，老張關上門，便將一整片的銀裝素裹隔絕在門外了。

“老爺，您回來了？也不差人跟老奴說一聲，老奴好去門口接你們！”老管家向山蹣跚著走了出來，他接過向雪詩小心翼翼的放在太師椅上，又趕緊命人取來炭火，將火盆燒的旺旺的。

“這是？”向山也看到了凌顧，此刻向錄嚴已經將他放在了地上，淡淡的臭味隨著溫熱的溫度蔓延，可他并不覺得不自在，反而大方的站著，眼睛好奇的四處看著。

“孤苦伶仃的孩子，你給他找個房間，好好給他洗洗，換身衣服，再弄點熱乎飯。”

“好，老奴這就去。”

向山剛要領他走，凌顧卻走到向錄嚴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而后才站起來，悶聲不吭的跟著向管事離開了。

向錄嚴看著凌顧離開的方向，卻是欣慰的笑了笑。

“這孩子，倒是個真性情。”

“爹爹。”向雪詩捏著他的衣袖，小身子往他身上蹭了蹭。

“嗯？”

“雪詩晚上想跟爹爹睡。”

只有經歷過生死離別，才會覺得，怎樣的依存，都不夠。

向錄嚴笑著看了她一眼，又將她抱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是誰說自己是大姑娘了要自己睡的？”

向雪詩嘿嘿一笑：“可是今天好冷么，再說人家還做了噩夢……”

看著她又嘟起嘴來，向錄嚴只好點頭：“好好，爹爹陪你一起睡，以后可都要自己睡了知道了么？”

丫鬟們鋪好了被子，伺候二人洗了腳，向雪詩一下子撲進床里，晃著小腳丫在床鋪上打滾，向錄嚴鉆進被窩里，一把將她摟了進來。

“雪詩，要跟小哥哥好好相處，小哥哥比你可憐，你要讓著她，知道了么？”

火盆熏過的被窩熱乎乎的，加上爹爹的體溫，暖和的不得了，向雪詩使勁往他懷里縮了縮，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頭頂。

“知道了爹爹，明天我就去找小哥哥玩。”

向錄嚴聞言一笑，抬頭吹了蠟燭，屋子里頓時陷入了一整片的漆黑。

他伸手摟緊五歲的向雪詩，將被子緊了又緊，生怕一個不小心凍著了她。

“爹爹。”黑暗里，那雙明亮的眼睛閃了閃。

“嗯？”

“爹爹你是雪詩的爹爹，可不是小哥哥的爹爹哦，雪詩不要他當爹爹的兒子。”

黑暗里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向錄嚴突然覺得很奇怪，這個小丫頭今天這是怎么了？晚上在柳世茂家里睡了一下，醒來之后人就完全的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