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拜別老學究剛出門，就看到早已等在門口的凌顧，他手里捧著幾本書，正是兩人要用到的書本。

春日的陽光和旬溫暖，懶洋洋的穿透了淡薄的樹影，樹葉才發，還小得很，這光芒便如數落在凌顧的身上，圍繞著他的輪廓，映照出淡淡的光暈。

“小姐，我已經替小姐取了書了。”

向雪詩點了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后朝學堂里走去。

進了學堂自然是一番驚濤駭浪，學生們齊刷刷的盯著門口，看著一個跟自己一樣大的男孩子，恭恭敬敬的引了一個小女娃娃走了進來，并且兩人在坐在一桌……

“聽說咱們這一批學生里有女學生，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先生們在想什么？女學生也能入學堂么？”

“哼，想必是那個大戶家的小姐，奈不住寂寞出來游玩而已，悶了自己便回去了！”

“真是有辱圣門！”

高高低低的私語聲傳入二人的耳朵，向雪詩只靜靜的掏出書，正正規規的擺放在書案上，瞪著先生來上課，別人愛說什么就去說吧，與失去一切的痛苦比起來，這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又算得了什么呢？

而她身邊正襟危坐的凌顧，卻站了起來，轉頭掃視了一圈。

或許是他壓力駭人，也或許是他眼神過于精明，總之嘈雜的學堂瞬間清凈下來，凌顧淡淡的瞧了一眼眾人，冷聲道：“孔子曰：‘有教無類’，你們這些自以為孔老夫子門生之人，竟然連如此膚淺的東西都不懂，才真的是有辱圣門！”

向雪詩聞言微微有些驚訝，她揚起小臉蛋瞧著高高站起的人，幽深的房梁下是他白潤的下顎，他的眼睛早已化作一抹亮點，深深的隱藏在了那一片幽深之內，完全的看不真切了。

“喲，一個區區的下人，竟然都這么能言善辯，看來向家果然是人才濟濟！”門口傳來淡淡的戲謔之聲，學堂內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秦少言秦學長和錄行云錄學長二人手里抱了一摞書正站在門口。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這二位學長皆是學院內的名人，一個是文章出眾，一個生的一張伶牙俐齒。

向雪詩和凌顧也跟著眾人行禮，向雪詩淡淡道：“是我們唐突了。”

錄行云這才往門里面瞟了一眼，視線在六歲的娃娃身上一掠而過，便迅速的收了回來。

秦少言聞言倒是一愣，向家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聽聞向錄嚴將這個女兒寶貝的不得了，本以為會是個潑辣小兒，沒想到還挺老成持重。

凌顧看了她一眼，見她主動示弱，便沒有再說話。

“呵呵，有教無類是沒有錯，既然小姐是真心來受教，自然不會介意那些流言蜚語。”

凌顧微微皺了皺眉毛，抬頭問道：“請問學長，對于六歲小兒，是不是該口下留情？”

秦少言眉梢一挑，滿懷興趣的看著凌顧，錄行云依然不知道在看哪里，似乎對這一場鬧劇并不關心。

凌顧還想繼續說什么，卻被向雪詩一把拉住胳膊，她沖他搖了搖頭，輕聲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院長在，我們吃不了虧。”

凌顧皺了皺眉頭，終于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