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好不好？”似乎看出野蜂的不滿，秦程言壓低嗓音懇求，“她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難道我就不重要？我們可都是主人的心肝寶貝呢！”越來越多的野蜂飛進來，圍著秦程言“嗡嗡”亂叫。

“言兒——”鐵黎一腳踏進帳篷，便被眼前“群蜂亂舞”的情景驚住，當下站在帳篷口，滿臉驚詫，“……從哪里來了這么些野山峰？”

“……算了。”秦程言一擺手，那些野蜂這才逐一離去，稍頃消失無蹤。

“言兒，”鐵黎踏進帳篷，臉上的神情愈發古怪，“難不成，難不成這些小飛蟲——”

“它們是我的傳訊兵。”秦程言淡淡解釋道。

“這樣啊，”鐵黎雙眼大亮，“那各方的兵力調動，言兒你豈不是——”

秦程言點頭，伸手在面前的地圖上一指：“基本了解了十之五六，除了韓之越的親軍，和九州侯的鐵騎。”

“為什么——？”

“因為他們基本都只在夜間行動，而且是，分散行動，野蜂只是野蜂，沒有人的大腦，不會分析搜集到的信息，自然無法確定他們的動向。”

“這也有理，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現在，”秦程言慢慢坐直身體，“我至少肯定了一點。”

“什么？”

“九州侯，已經離開甘陵行宮，去向不明。”

“也就是說，”鐵黎虎目一厲，“現在我們的對手，只剩下韓之越一個？”

“不，”秦程言搖頭，“韓之越不是。”

“那——誰是？”

“秦——程——暄——”秦程言面色陰沉，從牙縫兒里擠出三個字。

浸著不盡寒意的字。

是的。

他的敵人，真正的敵人，不是九州侯，亦不是韓之越。

而是秦程暄。

他的“二哥”，秦程暄。

從匆匆逃離浩京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時間。

似乎很短。

卻讓他一再經歷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大起大落。

短短兩個月，精彩程度甚至超過了他人生前二十年加起來的所有。

這一切，都是拜他那位好兄長所賜。

他和秦程暄，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投于名師門下讀書習武，研習兵法、帝王之道，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自己的這位兄長。

直到——

直到兩月之前，那場突然的血變，才讓他猛然醒悟，表面溫文的二皇子秦程暄，隱藏得到底有多深。

光瑞帝膝下，六位皇子，長子秦程旭，文武雙全，少年英才，卻沉穩內斂，堪與大任，一直是眾皇子的楷模，更是眾望所歸的皇儲，未料兩年前的一場北巡，卻生生斷送于倉頡鐵蹄之下；

三皇子秦程昕，生來體弱多病，八歲上因為一場來勢洶洶的寒熱急癥而早夭；

接下來便是他，四皇子秦程暄，因為有大哥承擔了所有的重任，所以他一直隨性不羈，雖通文會武，卻最不喜拘于深宮，長至十三四歲，便吵嚷著跟著朝中多位重臣，一會兒去邊關，一會兒出使外邦，雖說長了不少見識，卻并無多大建樹，對于自己的將來，他也從來沒有太過認真地考慮過；

五皇子秦程曄，足足比他小了六歲，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至于六皇子秦程晨，年齡更小，只有三四歲，現在是死是生，都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