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炊回來之后，我身后就多了條小尾巴。準確點來說，是我和沈宏澤、許闕的身后共同多出了一條小尾巴。關于這條小尾巴，我不知道沈宏澤是怎么看的，總之許闕和戴林都挺滿意，時間久了到哪兒都會不自覺問一句：“盛楚晗怎么沒來？”

那天體育課，我和盛楚晗躲在教室里寫作業，各自寫了一會后忽然想起許闕的叮囑，忙問盛楚晗這周六晚上有沒有空，盛楚晗點點頭說有，又問怎么了。

我正在解一道解析幾何，這是我最討厭的題型，因此停頓了好久才回答她：“噢，也沒什么，許闕說晚上去看電影，讓我問問你有沒有空。”話音剛落就覺得心里一陣煩躁，干脆丟下筆，余光瞥見盛楚晗微低著頭，嘴角噙著一抹淡笑。

我重新拿起筆：“楚楚啊……”

“怎么了？”她抬頭看我，嘴邊的笑意還沒有隱去，整個人看上去干凈又美麗。

“上次我問你，你說有喜歡的人，是誰啊？”

她輕輕“啊”了一聲，頗為不好意思地繼續埋頭寫作業：“忽然問這個干什么啊……”

“作業做得我好無聊啊，你就告訴我嘛。”

她抿嘴笑了笑：“不行。”

“為什么不行。”

“我還沒確定他是不是也喜歡我，要是他不喜歡我，說出來多丟人啊。”

“怎么會呢？”我盯著她，“如果你喜歡的人正好是我認識的，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如果我不認識，那么我也可以幫你去探探口風啊，反正我不認識的肯定也不認識我了，我幫你去探口風保證不會把你暴露出去。”

盛楚晗的神色明顯有所動搖，我緩緩垂下眼笑了笑：“這樣吧，你偷偷告訴我，然后我也告訴你。”

“你也有喜歡的人？”

“干嘛用那種語氣？”

“沒有啊沒有，就是沒想到你也會有喜歡的人而已……是沈宏澤嗎？”

“想知道啊？你先告訴我啊。”

盛楚晗垂下眼去，半晌才附到我耳邊耳語了一聲。那輕輕柔柔的兩個字幾乎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捏著耳朵笑道：“原來你喜歡許闕啊，那個臭小子，真是走了桃花運。”

她的臉一下漲得通紅，馬上起身捂住我的嘴：“哎呀你干嘛說出來！”

我聳聳肩：“反正這里也沒人。”說完壓低聲音靠過去，“你怎么會喜歡上他啊，和我說說唄。”

“就，就這么喜歡上了啊……”

我側頭看她，她的面上還留有一絲緋紅，那抹嫩色的紅沿著她的面頰爬上了耳朵，連小巧的耳尖都是粉色的。我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時光飛逝，六年的時間仿佛就在眨眼間，而我只記得第一眼見到許闕的時候，中間發生了什么呢？我似乎記不清了，就連我以為會是刻骨銘心的那種喜歡，現下也無法再回想了。我只記得當我發現自己喜歡上許闕的時候，也像今天我問盛楚晗一樣那么問自己：戴云燕，你怎么會喜歡上他呢？怎么會呢？

哪里有怎么，就這么喜歡上了啊。

我發現喜歡許闕真的不需要理由，大眾眼里的他不是我心里的他，而我心里的他，怎么說旁人都無法體味。恐怕盛楚晗也是這樣的吧？喜歡許闕需要什么理由呢，就這么喜歡上了呀。

盛楚晗被我看得滿面通紅，撲過來要問我的話。

我盯著面前的試卷，隨意道：“是我一個初中同學啦，說了你可能也不知道。王寅，認識嗎？”

盛楚晗老實地搖搖頭：“真的嗎，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講起過。”

“喜歡一個人用的是心，又不是嘴，怎么可能成天掛在嘴邊。”

盛楚晗連連點頭，抓起筆又寫了會兒作業。我盯著自己卷子上那道解析幾何，只覺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換了一題繼續做。這下我可是真做進去了，畫圖，套用公式，計算。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在數學方面這么有天分，原先想破腦袋也做不出的題，這會兒看去就跟小學一二年級的算術似的。

但我這股自得的勁兒沒保持多久就被打消了，盛楚晗忽然開口說：“你說許闕喜不喜歡我呢？”

她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我偏著腦袋想了想：“喜歡的吧，以前很少見他和哪個女生相處得特別好的，如果有的話，沒過多久他們就在一起了。他很少遷就別人的，所以很少和別人出去，要出去叫的都是自己人，他約了你周六晚上看電影，估計是喜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