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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莫名情愫(2)

再清醒過來,已經是豎日的傍晚時分。深橙紅色的夕陽從毫無遮掩的窗口灑進來,床榻上、地面上、搭在身上的薄毯上仿佛全部融入了這片昏黃柔軟的光束中,四周極安靜,唯有自己均勻的呼吸聲及外室輕快的腳步聲。

“誰在外面?”我坐起身,微微探頭向外望去。

一個身材十分嬌小的女孩子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所經之處卷起一陣木槿花的清香。見我坐起來,她大驚之下就要扶我躺下,嘴巴里急切地說道:“羽裳小姐,你怎么起來了呢?阿瑞斯大人吩咐過,你不可以隨便下床走動的。”

“再睡下去,我會睡成腦癱。”我望著面前可愛的女孩,微微一笑說道。

“腦,腦,癱?”她結舌地望著我重復一句。

“我睡累了,想坐一會兒。”

“睡覺也會累嗎?”她好笑地說道:“我還真是頭一次聽說呢。”

“呵呵。”我笑起來,“你叫什么?是這里的侍女嗎?”

“嗯。我叫黛瑪,阿瑞斯大人要我過來照顧小姐。”

“一點小傷而已。”我說著就要下來,她連忙輕按住我的肩頭急急說道:“不可以羽裳小姐,你的傷口很深,必須臥床靜養才是。”

“沒事,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我擺擺手,穿好鞋子站起來,剛要抬腳卻感到一陣暈眩。若不是黛瑪眼疾手快扶住我,我又得摔跤了。

“哎,你看,”她扶著我坐回去,說:“都說要你躺下休息,差一點摔倒。”

“睡得時間太長也會這樣,沒什么。”我揉了揉發蒙的腦袋說道。

“羽裳小姐,你還是躺下吧。萬一有什么閃失,小人實在是擔當不起。”她為難地望著我說道。

“我真的沒事,坐下穩穩就好。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個人擔著。”

“可是······”她遲遲疑疑,始終對我放心不下。

“安啦。”我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看她緊張成這樣,一張俏臉繃得幾近扭曲,還真是挺滑稽的。

“怎么回事?誰準許你起來的?”阿瑞斯突然踏進內室,整張臉閃過不茍言笑的陰沉。

黛瑪嚇得慌亂之下撲通跪了下去,整顆小腦袋埋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阿瑞斯大人。”

“黛瑪,快起來。”我俯身拉著她,一雙眼狠狠地瞪住他。裝什么冷酷啊?別以為冷著一張臭臉就可以拽得鼻孔沖天,毛!

黛瑪俯在地上始終不敢起來。我氣憤地站起來走進他,說:“不關黛瑪的事。”我不想連累無辜的黛瑪。

“我說過你可以下床了嗎?”他輕藐地看著我。

“你憑什么限制我的自由?”我厭惡地反問道。

“你翅膀上有傷。”

“咦,我翅膀上的箭傷好像是拜某位大神所賜哦。奇怪,大神這會子準備做好人了嗎?怎么?良心發現了啊?”我冷嘲熱諷道。

他不語,兀自走到我面前,張開一只手掌很不溫柔地用力推著我連連后退,我踉踉蹌蹌,一個不穩咚地一聲坐在了床上。翅膀上的傷口被震痛了,疼得額頭冒出了一層薄汗。“靠,你混蛋!”粗口不假思索地暴了出來。

“這幾日沒有我的許可,不許你下地半步,否則我就關你進鐵籠。”他唇角抽動許久,冷冷地丟給我這句話。

又拿鐵籠威脅我,卑鄙!小人!我撇嘴,他剛剛的威脅我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完全無視。見我不語,他以為我妥協下來,口氣緩和許多,“黛瑪,你起來吧。等一會把晚餐送到這里,我在這里用餐。”

“是,阿瑞斯大人。”黛瑪戰戰兢兢地退了出來,并細心地關上房間的門。

一時間,室內安靜得令我有些微微的窘迫。我假裝伸手攏著耳邊的發絲,趁機偷偷窺視著站在窗口的他。他身著一身華麗的銀色衛衣,衣料的紋路里隱隱地透出淺紫色的細碎花紋,紫色長發隨意地散下來,只在額前隨意地系了一根與衛衣同色系的發帶。他玉色的眸子明朗清澈,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像是刀子刻畫出來的那般完美。

清爽的風從窗口吹進來,微微掠起他額前的幾縷短發,他下意識甩了甩頭,左眼角下一顆黑色的小痣像是突然間冒出來似得,深深地扎進我的眼睛里。沒有由來的,我的心猝然間尖銳地疼起來,牽扯出翅膀上的傷口,疼得自己冷汗涔涔,戰栗不休。

他察覺到我此刻的異樣,剛要走過來查看,我迅速伸手攔住他的腳步:“別過來。”

“羽裳,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口疼?我這就去拿藥膏來。”他急切地說著往外走去。

“回來,你。”我低喊一聲。

“可是······”

“我沒事。你——過來。”我沖他勾了勾手指。

“呃?”他錯愕地怔在哪里,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遲遲不敢走過來。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磨蹭什么呢?”我不耐煩地說道。

“哦。”他頓了頓,旋即快步走過來,距離我一米之外站住了。

“靠近點。”距離那遠,怎么能看清楚那顆黑色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你,你想,想怎樣?”他顯然被我莫名其妙地舉止嚇住了,以為我要怎么著他,說話都磕巴起來。

我翻眼,兇他:“快點!”

他漲紅了一張臉,下意識抓緊胸前的衣襟一步步移過來,“咳!那個······嗯,黛瑪馬上就送晚餐過來,我們是不是等······”他頓住,滿目含情地望著我。

我扇動著鼻孔,哭笑不得地望著面前的大神。他腦袋瓜子里到底再想什么鬼東西呢?······我暈!

“拜托,大神。”我迅速打斷他,“你的腦袋能不能想一些正常的東西?過來!”我一聲大吼,他雙腳一軟,差一點撲倒在我身上。

“喂,你干嗎?”我喊,眼疾手快地雙手橫在那兒擋住了他圖謀不軌的高大身軀。現在我嚴重懷疑這小子心術不正,有趁人之危的之嫌。

“你讓我過來的啊。”他不解地看著我。

“退后一步半,雙手背后,蹲下,抬頭。”我極威嚴地命令道。

“羽裳,你到底想······”

“閉嘴!”我兇巴巴打斷他的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仰頭面對著自己,然后對著他的臉用力吹氣,那顆黑色的小痣清清楚楚地印入眼簾。

“喂,別吹了。”他拼命向后仰著脖子,忍耐地屏住呼吸說道。

“怎么?我口臭嗎?我怎么沒覺得?”我問,越發用力沖他吹著氣。

“你當然沒感覺,我快被你熏死。”他異常痛苦地開口:“隨便你做什么,只要你別再對著我吹氣。”

“好。”我閉嘴,“這是什么?”我用指甲輕輕碰觸著那顆小痣問道:“是不是你剛剛點上去的?警告你,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我慢悠悠地恐嚇他。

“這顆小痣,在,我出生,時就有了。”因為仰著頭,他說話比較吃力,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真的?”我拉長了聲音問他。

“我······騙你干······嗎?”

“唔。”我滿意地點點頭,放開他,“起來吧。”

他揉著酸澀的脖子站起來,“果然不能輕易得罪女人。”他感嘆一句。

“錯!”我更正:“你不是得罪我,你是惹毛了我!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跟那個白癡嗎?識相的就趕快叫那個白癡一步三叩的來這里向我請罪,不然我就一把火燒光埃庇米修斯的私家別墅。”

“赫拉克勒斯也不是故意要射傷你的,他眼神不好,經常看錯東西。”他替赫拉克勒斯求著情。

“眼神不好還敢出來亂跑?他叫什么?希臘人的名字為什么都這么難記?”我嘟嘟囔囔。

“赫拉克勒斯。”他重復一句。

“赫,赫拉,拉克勒斯,赫拉克勒斯?”我輕念著這個繞口的名字,越聽越耳熟,腦袋里突然靈光一閃,赫拉克勒斯不就是我要找的大英雄嗎?找到他就可以去高加索山尋找卡羅萊納多香果,我的任務終于有點眉目了,也就是說,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嘎嘎。”我情不自禁地坐在那兒怪笑起來。

他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什么呢?”

“笑······赫拉克勒斯。”

“嗯?赫拉克勒斯怎么了?”阿瑞斯奇怪地盯住我。

“他馬上就要倒霉了,嘎嘎嘎。”我繼續怪笑。

“為什么?”他追問。

黛瑪手捧托盤走進來,我立刻收起足以嚇跑黛瑪的怪笑。正襟危坐地望著他,說道:“欲知后事,且聽下回分解。吃飯吃飯,餓死我了。”說著走了過去。

他也終于不再說話,走過去坐在我對面沉默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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