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后，她看著娘親潰爛的雙腿，氣憤地要去找蘇夫人理論，卻被娘親死死抱住，她問娘親：“咱們為什么要忍氣吞聲地活著？”

娘親只是默默垂淚，良久才道：“千錯萬錯都是娘親的錯。當年生下你的時候，知道你是個女孩兒，娘親應該直接將你溺死，恐怕你還少受些罪……”

那時候自己不明白娘親為什么這么說，后來才知道當年娘親不過是蘇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頭，蘇夫人多年無子，又不愿意蘇榮安納妾，便讓蘇榮安占有了娘親，若是生了男孩兒就歸到蘇夫人名下。

可惜十月懷胎之后，娘親生下了自己，蘇夫人覺得便宜了娘親，于是對她們母女處處刁難。

娘親常常和自己念叨：“若是跟錯了男人便葬送了女人的一輩子，眉兒你千萬要謹慎啊……”

千萬要謹慎，娘親算是白叮囑自己了。睡夢中，新柔忍不住啜泣起來。

老太監捧著一碗粥靠在門框邊上，仰頭看著幾只雀兒在院子里的大樹上壘窩，此時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老太監朝新柔住的房間望了望，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捧著碗回到小屋朝著宋嬤嬤道：“今兒那姑娘怎么不來討水喝了？”

“姑娘，姑娘，你倒惦記的緊。怎么說她也是皇上的女人，讓你在這兒叫姑娘姑娘的。”宋嬤嬤沒好氣地揶揄道。

“叫了能怎么樣，我從顯慶四年進宮，到現在幾十年了，什么事情沒見過。我在這兒叫了，小皇帝又聽不見……哎，不過說真的，那姑娘不會是死了吧？”

“死了好，死了不用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地方活受罪！”宋嬤嬤使勁敲著煤盒子。

“少說那些沒用的，我說你就不去看看？”老太監對宋嬤嬤的牢騷司空見慣。

“要去你去！”

“嘖，你這個死老太婆！你忘了她昨天說她和平王有關系啦？就算不為了她，你也想想平王，你在這兒忍辱負重這么多年為了什么？不就為了你那老主子嗎？要是你那老主子知道平王不高興了，恐怕得從墳里爬出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