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苦修
- 妖道
- 無玥
- 4023字
- 2009-11-12 20:02:02
彩月兒呆呆凝視寧雪盈頸前圓球半晌,深思著將雙手十指虛握交叉于胸前,緩緩拉開,同時口中低聲念念有詞,在兩手間漸漸現出一卷畫軸,雙手在空中劃了個圓圈,卷軸隨手轉動,浮立于她的面前。
彩月兒手臂輕揮,畫軸隨之展開一段,上面卻是潔白一片。她又將手掌懸于紙面上寸許抹過,紙上現出各種彩色圖案,并用紅、黑兩色寫有很多文字。
彩月兒對圍到她身旁的無瑜瑄三人道:“此卷詳錄了本族歷代族長所鑄神器之圖樣,排于卷首的前三件神器便是一代族長所鑄雪狐三神器,日、月、星三華輪。
日華輪主防,以太陽神石制造,取日之火球形態,蘊世間至陽至善之力,無可破其光芒者。
月華輪主攻,月亮圣石鍛造三百六十五次而成,取弦月之形,含至陰之力,陰柔詭變。
星華輪似防非防,似攻非攻,辰星靈石煉鑄而成,其形如閃爍星辰,憑精氣高低可分為無數,能吸取任何攻擊之力積蓄為己備用。”
三人聽她講述,見那卷軸之上的第一個圖樣便是日華輪,模樣是顆金色圓球,球體透明,內有三足火鴉在球中燃起炙烈火焰。
旁有文字注明,日華輪不需精氣發動,全憑操控之人以心而發其光芒,光芒之大小全憑控者心力之強弱,心力極強之人,以光芒覆蓋一城而非不可。
無瑜瑄讓寧雪盈取下銀環,持了圓球與那圖上對照,果然相同,球體金色,表面上有仿佛巖漿般的水紋不斷流淌,球體透明,球中可以看到一只活靈活現的三足火鴉飛舞翱翔,正是傳聞中的日華輪。
不禁奇道:“雪盈,這日華輪你是怎么來的?”
寧雪盈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記事起就帶在身上了,哪來的我也不知道。”
無瑜瑄想了想道:“借姐姐一用好嗎?待姐姐殲滅了邪鬼,幫了月族恢復家園后便還你。”
寧雪盈笑道:“瑜瑄姐姐要用拿去就是了。”
彩月兒沒想到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心道這次果然是注定可重振月族,才會一切如此順利,要什么得什么。想到此忙又往卷軸看去,想找出詳細的使用日華輪之法。
“啊!怎么會這樣!”彩月兒發出一聲輕呼,打斷了眾族民的喜悅。
無瑜瑄見她面色難看,忙問道:“怎么了?”
彩月兒沮喪的指著一段文字,道:“你看此處的記載,說三華輪均以一代雪狐圣女之血附靈,若非圣女之后人,都無法使用此三神器。”
無瑜瑄見在她手指之處果然有這么一段話,心中不解,當時此球發出光芒,自己也是親眼所見的,既然要圣女后人才可使用,為什么寧雪盈又可發動光芒呢?靈光一現,隱約間把握到了些什么。
她當然知道不能說出心中的懷疑,于是道:“既然雪盈可以發動日華輪,或許是一代族長在天保佑,我們定可想出運用之法,族長千萬不要灰心。”
話雖如此說,彩月兒明白只是安慰之言,神器一旦附靈,任何力量方法都不可改變。寧雪盈可以發動日華輪,定然是她與雪狐族圣女一脈有什么血緣關系,雖然她看來像是人類,但人妖之戀時有發生,沒準她的祖輩中有以雪狐圣女一脈相戀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此向無瑜瑄報以一個感激的苦澀笑容,轉而默默望著畫軸上的日華輪圖樣發呆。
寧雪盈雖然年幼,但也多少明白了無瑜瑄和彩月兒的對話,曉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控制銀環上的金球,心念一動,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靜,忽道:“我同你一起去吧!瑜瑄姐姐。”
“不行!”無瑜瑄與小澤異口同聲喝道。
寧雪盈被喝得一振,怯立原地,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
無瑜瑄蹬到寧雪盈身前,愛憐的握住她的小手,柔聲道:“此行兇險萬分,雪盈重未修煉過,姐姐怎都不會讓你以身犯險。”
寧雪盈知道了無瑜瑄及小澤原來是關愛自己,心意更是堅決,小臉變得嚴肅,道:“只要我可出上一分力,我都是要去的,如果只是因為知道有危險,我就必須看著姐姐和這么多月族族民為難,我怎么都做不到。”
小澤突然長笑起來,道:“哈哈哈,雪盈既有此心,我就陪你走一趟,如此年幼便懂得知難而進,有心系眾生之德,果然是非常人!非是這樣的人物,又怎么可以做我的主人。”
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現出柔和,道:“不,是又怎么可以做我的家人。”
無瑜瑄看著寧雪盈堅定的眼神,憐惜的將她攬入懷中,輕撫她那銀白的秀發,柔聲道:“雪盈如此深明大義,姐姐怎忍拂你心意。不過得答應姐姐,必須在三天內學懂控制日華輪之法,不然一切就此作罷。到時姐姐會帶你們返回縹緲峰,請爹娘親自來除掉此鬼。”
古艾見寧雪盈同去,不甘落后,在旁叫嚷了起來:“二姐去,古古也要去!”
無瑜瑄鄒眉苦笑道:“你這丫頭也來添亂,雪盈是必須要去,你去做什么。”
古艾振振有詞的道:“當然是去當大俠了,不準說我本事低!娘說了,行俠者,下者行于其力,上者行于其心。”
無瑜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把古艾也抱入了懷中,道:“你們兩個小丫頭,真是惹人喜愛,若是回了縹緲峰,姐姐倒不舍得喝你們分開了。”
彩月兒被兩個孩子的話感染,露出族長的威儀,對廣場族民嬌喝道:“月族族民聽著,誓與三位姑娘共進退,哪怕戰死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保三位姑娘周全!”
眾族民初時還因為三女是人族,心中猜疑她們是否真愿為了月族的復興而犯險,此時見她們如此大義凜然,內心大受鼓舞,隨彩月兒一起叫喊起來:“與三位姑娘共進退,誓保三位姑娘!”
小澤見無瑜瑄神情中帶有顧慮,笑道:“古丫頭同去有大大的好處,不用擔心。”
無瑜瑄望向小澤道:“此話怎么說?”
小澤道:“古艾手上之環名為虎撐……”
古艾奇道:“小澤,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澤聽到古艾不再叫自己小白,嘴角泛起一絲笑容,道:“此虎撐乃是名醫華佗游歷之時所用。華佗年輕時為了收集民間藥方醫術,以游方郎中的身份游歷四方,行走鄉間診治村民。搖動此環鈴聲響起,便可告知村民郎中來到,有病可來就醫。”
寧雪盈問道:“華佗也是修行的人嗎?不然古古怎么會說虎撐是她的第一件神器。”
不用小澤回答,無瑜瑄已經答到:“當然不是了,華佗醫術高明,而且懷有醫者父母之仁心,游走民間贈醫施藥,不取分文,乃是醫中圣者。所以傳說華佗用過的兩樣東西得了靈氣,有了靈性。一為虎撐;還有一為青囊針。
傳說虎撐所放鈴音有清心安神之效,啊!我想起來了,難怪我當時在望月城中探查,遇到在救小澤的雪盈和古古時,隔遠見失魂的月族抓向古古,幾聲鈴音響起,那族人動作停了一停,而后被虎撐擊飛。現在想來原來是因為鈴音,不然古古早被抓中了。”
小澤道:“望月城中那只縛靈既然可以煉出控魂幡,那定然會鬼門幻音奇功‘鬼嘯音’,要克制此功就得靠清音傳給你的天籟簫音了,如果你將天籟簫音的行功法門傳予古丫頭,那她會對你們有很大幫助。”
接著的三日,寧雪盈與古艾開始了這段艱苦的短暫修行。二人對將要到來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行俠仗義,并沒有顯現得興奮,也沒有表現出害怕或擔心。每日只休息四個時辰,其它的時間則在認真的練習,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絲差錯而為大家帶來麻煩。
寧雪盈在小澤的幫助下,按照月族族長畫軸上記錄的控制方法,學習怎么讓日華輪與自己的心意相連,每時每刻都握著日華輪,希望可以令日華輪再化作那可包裹一切的光球,可是不知是否畫軸上所述過于玄幻,得其意而不得其法,總是不能成功。
小澤問她那夜日華輪化作光球時,她的心中所想時,她說只是想著不能讓小澤受到傷害,還感到了很強烈的危險。
小澤隱約把握到日華輪放出光芒也許與主人的危機感有關,于是讓寧雪盈在心中幻想感到危險的心情,可是不管她這么努力,始終沒辦法再生出那樣的感覺,小澤怎么嚇她都沒有用。
就這樣過了二日,雖然還沒有掌握控制日華輪的方法,但寧雪盈的傷勢已經痊愈,行動不再有限制,這倒讓小澤稍微安了些心。
古艾體內真氣皆為服食古亦賢所煉聚靈丹而來,真氣雖然算是充沛,周嵐嫣也傳了她清靈真法的第一重,可是她從來沒有認真修行過。反是鬧著學來的御器之術還下了些功夫,不過也只是堅持了幾日,可以飛起來后便不再練習。
不過古艾也是異常聰慧之輩,才智不下寧雪盈,只是二人心性不同,一人喜靜,一人喜動罷了。此次知道事關重大,不再耍性子,無瑜瑄轉她行氣之法不到半日便已經掌握。
到得無瑜瑄講解母親所創的天籟簫音,聽得歡喜萬分,一點即明。對于鳥語、獸嚎、風吹、水流,皆有其獨特韻律,所有生命均會和天地之聲相互共鳴更是深得其意,心有靈犀。
此后每日苦練,不敢有絲毫怠慢,在無瑜瑄的指點下,在短短三日竟然已經可氣隨意走。更開始可用天籟簫音的心法,控制虎撐發發出與簫聲異曲同工的鈴音,雖然音節單一,運用還不純熟,但已經頗有明心見性之效。
到了第三日,小澤還在床上沉睡,寧雪盈因心中著急,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在床上折騰了一晚,洞中不知時間,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獨自走到院中小橋之上,望著池水中百多條暢游的金魚發呆。
恍惚間感到一切雜念都排出了腦外,不再勉強去幻想所謂的危機,內心進入了一種宛若明鏡的狀態,似乎可將身邊的環境一絲不漏的看個通透。
水中魚兒的每次擺尾,歡快的追逐,藏于假山縫隙之中,調皮的將水底之泥吸入口中再一口吐出,皆被她一一感受到心中。
這是種異常奇妙的感覺。
她仿佛忘記了自己的存在,融入了魚兒的世界,自己不再是這院中多余的一員,而是成為了這院中的一體。
她并不知道,她這無意中得來的感覺,正是古往今來的修士所追尋的天人合一,大多人因為心中太多的固執,窮一生而不得一窺。
她正是因為年幼,心中沒有那份執念,全心的投入其中,無意中做到了清靈真法總綱中的來而不迎,去而不追,才進入了如此境界。
她享受著這與自然合而為一的自由,心中忽然強烈的想要守著這份寧靜的和諧,不愿任何事物打亂這一切,毀壞這一切。
“啊!二姐成功了。”古艾歡呼的聲音傳來,“瑜瑄姐姐,你快看,二姐的日華輪變成大光球了!”
寧雪盈早感到古艾與無瑜瑄走了出來,她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沒有回頭去看,卻好像親眼看見了兩人推門出房,然后驚訝的望向自己。
正微笑著轉身望向二人,這才發現日華輪化作了個巨大的金球,閃耀著祥和的金色光芒,巖漿般的水紋在球面靜靜流淌,球中仿佛有一只三足的黑鴉,全身是火,帶著隱約的火焰圍繞自己周圍飛舞。金球光芒滿溢于整個庭院中,好似天空的紅日,照耀著每個角落。
她終于在無求的過程中掌握了如何與日華輪相連,好似一通百通般,之后又試驗了多次,日華輪好似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她的手指一樣,隨著她的心意而發,想大則大,想小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