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許默笙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走廊里搖晃。

錯覺么？

可是，他明明聽到了那個名字：清落。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氣息：微涼。

終于，他在一間病房的門口站定。

病床上的女孩有著清麗的長發(fā)，瘦削的臉頰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她捧著一本《詩經(jīng)》，水漾的眸子仿佛灑上了銀光。

那么閑適，那么安逸，淡然，歡欣。

他驀地就想起了兩個字：清落。

是的，這個叫做唐曉樂的女孩，給他的感覺，太像太像十年前他認識的小傻子，雖是幾面之緣，但感覺絕不說謊。

“有事？”清冷的聲音從女孩沒有表情的臉龐中逸出，她透過書頁的縫隙，看著她。

“我……我來看看你的傷勢。”他臉上，有做壞事被人抓到的窘迫，聲音卻溫潤如常——一樣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沒事兒，你該擔心你女朋友的傷勢才是。”她面無表情地翻書，心里卻慢慢皺成了一團。

“她也沒關(guān)系……”她的話，若有似無地提醒著什么，他忽然就想起來自己身上擔負的責任和立場，“不過我希望……你能給她道個歉……即使是她傷到了你們……”

“道歉？”她手指微微一僵，頓了頓，“為什么要道歉？”

“因為你錯了。”他淡淡開口，視線飄向遠方的柳葉。

她終究只是感覺像清落而已。

清落，他的清落，怎會是這種惡毒會耍心機的女孩。

“她讓身邊那個男生打我……肖遠看不過去就扔了一個盤子過去，她就自己撲上去，裝作暈了過去……”

“暈了，連去警局都免了！”

耳邊盤旋著韓洛依的含淚控訴，許默笙再抬眸，瞥見她微顫的手指，登時一種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沒錯。”她依舊淡淡地回答他，視線從未離開過書本絲毫。

她的淡漠，在他變了質(zhì)的看法中，變成了推卸責任，自命清高。

他皺了皺眉，“你不承認？”

“我不承認。”她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剛想發(fā)作，又于心不忍，這個女孩，那么像那么像小傻子。

他怎么忍心。

“算了，既然你不承認，也沒什么好說的，請自重。”

僵硬地轉(zhuǎn)身，邁著破碎的步子，他緩緩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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