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華不知道緣空這個和尚前世是造了多大的孽今生要遇上小蛇這個物種。

初見小蛇時，她就在“教導”一個豆丁點大的小和尚，豆丁顛來顛去地給水缸裝水，可是怎么也裝不滿，于是他沉著小臉堅持不懈地裝了一天的水，那時小蛇還是年輕女子的模樣，卻捂著肚子在一旁打了一天的滾：“哈哈哈，怎么會有這么蠢的和尚！”

其華就是為這幅奇景駐足的，當時她想的是怎么會有這么白癡的妖怪。

當天晚上，小和尚因為偷懶沒有打水被師父罰在禪房思過小蛇蹲在旁邊又笑了一夜。

第二日，師父叫小和尚掃地，小和尚早早地跑到院子里，看見掃把正在努力地掃啊……掃啊……豆丁又顛來顛去地追掃把，追了半日終于放棄，站在一邊等著掃把停下。小蛇掃了一天。

晚上，師父摸著豆丁的頭表揚他：“緣空，院子掃的很干凈，干的不錯。”

緣空答：“師父，我今日沒有掃地。”

又被罰思過一夜。

小蛇抽著問其華：“妖友前輩，這和尚是不是很傻。”

其華還記得自己很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但她沒想到她現在還在欺負他！

這不是一個陳述句，它是一個驚嘆句。

畢竟一個人從剛蹣跚學步開始，歷經……其華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八十三個年頭，都在被同一個人捉弄，而且這個人不老不說還越活越年輕……怪不得他要青燈古佛常伴一生，沾沾正氣，辟邪！

不過顯然毫無用處。

她總算知道緣空身上的妖氣是哪來的了，一個從小在寺廟里長大穩穩當當求神拜佛的和尚自然不會有妖氣，問題是這個和尚的成長道路上有一只蛇妖，終日以戲耍他為樂，還纏著他喝酒，陪自己說話。

這是何等的悲哀。

連夜白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當事人回顧此生大不幸，淡淡地道了句禪。

其華很是和藹可親地看向小蛇：“如何？今日這英雄逞的可還舒爽？”

“……還，還行吧。”

“你可知道如果那游僧不是個草包或者在場的不是我和夜白，你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是碗大補的蛇羹？”

緣空的眼皮抬了抬。

其華接著道：“你還怎么還我的酒錢？”

緣空的眼皮垂回去：“善哉善哉。”

“我，我……”

其華擺了擺手打斷她：“罷了罷了，你就在我這酒肆里做長工吧。”

妖者，最忌的便是在人前泄露身份，小蛇這般的道行敢在御前大鬧，必會引的許多人來降她，其華這樣說已經是護著她的意思，連其華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小蛇卻躊躇了兩下。

“夜白，你現在就把這和尚吃了。”

“不行！”

“怎么不行？”其華說到，眼神瞥向夜白意識他趕快有所動作。

結果他也搖了搖頭：“這是葷的。”

“狐貍不都吃肉嘛？”

“你幾時見我吃過？”

緣空平日受小蛇教導太多，聽到這樣的對話依舊很鎮定。

小蛇連連點頭：“對對，吃素好，吃素健康。”

可是留下這個和尚也很不健康，其華倒是吃肉，可不吃生肉，她相當苦惱這團肉的歸屬問題，繞著他走了兩圈。

“那你要救干嘛不早點救？一定要救的這么轟轟烈烈才有美感么？”要是一開始就偷偷救走，還有有如今這個難搞的爛攤子嘛？

“我是想讓他害怕長點記性！你看他那么蠢！別人冤枉都不說話！”沒想到最后關頭他還是無所畏懼。

“阿彌陀佛，有因才有果……”

“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