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只局限于想象，其華想到夜白就絕計不能讓自己困在這里，不可以再讓夜白擔心。

想起夜白，她的心里便溫潤起來。

其華剛遇見他時，山上的桃花也開的這般繁盛，當時他的第一句話就驚了所有的生靈，再拋下一句“我叫夜白”，從此，他就在山上住下了。

起初花妖并不歡迎這個外來的客人，因為害怕，小妖精們都開始搬家，還有一些干脆就撒手跑到人間玩去了，花妖失去了許多的伙伴。后來漸漸的她發現，夜白什么事也沒有干，最初的那句話好像是他們所有人的錯覺，他只是一個人靜靜地修煉。

可是離開的伙伴們還是沒有回來。

再過一段時間，無聊的花妖抵不住好奇，便時常跑去看看他，卻不敢靠近，她靠在樹后，總覺得那“人”身上有一股力量排斥著她，很久以后，花妖才知道那是長年在鮮血里沾染出來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山并不是太大，花妖有時天天看見他，不見時又會隔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他總是獨來獨往，并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時間就在見和不見中悄然逝去，百年，千年，他的狂傲漸漸平息，他的戾氣漸漸收復，只有那對眸中的光彩從未改變。

曾經夜白有那樣璀璨的雙瞳。

在他們終于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同伴之后，他眼中的光彩卻不在了。

禍斗不知道其華在想什么，剛剛還是那樣生動，突然就成了一臉沉思的模樣，還帶了些感懷追憶的意味。這只越來越覺得特別，捉摸不透。

其華沒注意到他又在打量自己，若是發覺怕要再次氣急，有那么好的眼神，還不趕快去找找那瓣不動的桃花。

“哎，我們出去吧。”好像終于放棄，禍斗嘆了口氣說。

其華似乎總是聽見嘆息，于是每一聲傳入耳中都能聽出那個熟悉的腔調，她抬頭，眼里有星星閃動。

“你找到了？”

周圍場景驀然一變，這就是隔著面具的壞處，她看不見他的神情變化，永遠不知道他下一刻是否會有所動作。

她聽到了太多當年妖王如何如何的英姿，如何如何的宛若天人，卻沒人說過他們是如何勘破這層厚厚面具下的天人之姿。尤元的話斷在半句，他說，禍斗你以往可從來沒……沒有帶過面具。

她的手被拉起來，禍斗又戴上了手套，沒有可以讓人臉紅心跳的溫度和觸感，他牽著她拐進深處，其華心里又是一驚。

禍斗竟在尤元的虛空之境中架起了自己的虛空之境，何處與他心中所想不同，那里就是尤元的妖靈所在，這真是一個絕妙的方法，也是所有人都不敢想的方法。禍斗的妖力竟達到了這般境地。

停下來時，周圍又變回剛才的那處桃林。

其華沒有想到層層花障之后還藏了一個語笑晏晏的女子。這般模樣很美，卻和其華印象中的形象太多不同。

“戈彩。”她聽見禍斗在身旁輕聲叫道。

原來打了尤元一巴掌的女妖叫做戈彩。

“大護法的妖靈就在她的身上？”這個“她”自然是眼前的幻影，其華說完這句話，覺得尤元一定是很在意這個女子，這一覺得，就覺出了此次逼宮的幕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