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樓梯上去，越往上越看不到光。走到二樓的時候只剩下一盞黃色的小燈泡掛在墻壁上，樓梯被照得像荒廢已久般發出森然的氣息來。

蕭百兒的心里頓生一陣恐懼，“不如回去吧”這樣的念頭在她的腦海里四下出沒著。可是每每想到肚子逐漸大起來的時候應該怎么辦，她便慌了。

蕭百兒搖搖頭，她告訴自己要堅強一點。

抬起頭，光線似乎亮了一些，一個燙著小卷頭發的四十多歲的女人坐在樓道里。她的前面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散放著一些發黃的病歷卡、掛號簽之類的東西。

“請問？”蕭百兒的聲音低得似乎只有自己能聽見，“這里……可以做……人流嗎？”

中年女人抬起頭，來來回回的上下打量著她，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可以，先交錢吧。”

蕭百兒顫抖著手從衣服里拿出了錢。

一張紙丟過來掉在蕭百兒面前的桌子上，“填好后直接進到最里面的那間房間。”

蕭百兒一路邁著小小的步子往前走著，偶爾有經過的人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打量著她，讓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蕭百兒一路摸索著來到中年女人說的那間屋子，抬起眼四處望起來。天花板上蒙了一層模模糊糊的什么東西，陽光通過半掩的窗簾照射進屋子，冷冰冰的投射到周圍的那些白色床單和器械上。

蕭百兒的耳朵里是從旁邊傳出來的金屬器具撞擊的聲音，讓她不由的想起電視劇里那些醫生和護士會用的鉗子，鑷子，手術刀。她的心里就是一陣難掩的害怕，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打顫，發抖。她突然懷疑自己一個人來面對這一切是不是太恐怖了……

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蕭百兒甚至能聞到空氣里有一股發霉的味道。白色床單在她的身下傳達出潮濕的冰冷感，直達人心。

“褲子脫了啊，快點……”一個醫生拿著一個托盤朝她走過來，蕭百兒抬起頭的時候甚至能看到在托盤里的那些不銹鋼的剪刀和鑷子，手術刀之類的東西在光線下反射出來的白光。

“現在逃走嗎？”蕭百兒的心里一驚，各種害怕和矛盾，“還是呆在這里半死不活的接受什么人流手術呢？”

在這一刻，年且16歲的蕭百兒第一次真實的感覺到了作為一個女人的悲涼，那些眼淚沿著眼角滑落，被風一吹就變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