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很興奮地在前面走著。我心不在焉地踢著路邊的石頭跟在后面。蘇夏的腳好了,那我就再也沒有借口在她身邊了,明天就沒有理由再來接她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們要說再見了對嗎?
我看著蘇夏歡快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心臟在不停地往下沉,越來越深……我感覺到一種窒息的疼痛。我的頭開始昏昏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我扶住路邊的電線桿,把手伸進口袋里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等我抬起頭,就看見蘇夏一直往前走,她真的好高興,高興到居然忘記了等綠燈亮起就直接過了馬路。
我叫她,向她跑過去。她聽見了我的聲音,回過頭來看我,就那么停在路中間。
一輛奔馳開過來,刺眼的車燈讓我的眼睛劇痛起來,我用手遮住眼睛,而蘇夏,傻傻地看著那輛向她開過來的奔馳,站在路上不敢動,就那么怵在那里。
等我跑過去,我用力把她推開,我們都倒在地上,我抬起頭去看那輛奔馳,沒想到正好對上車燈。我的眼睛痛得不得了,好像被有無數的鋼針在刺我的眼睛。我捂著眼睛,痛得叫了起來。蘇夏緩過神來很焦急地安慰著我。可是眼睛真的好痛,我控制不住自己地呻吟起來。蘇夏突然過來抱著我,她的頭發很香,隨意地散我臉上,她用手拍著我的背說:“沒關系,不要哭了!”然后她就自己哭了。我一下子不知所措,眼睛也突然不疼了,我像蘇夏一樣,用手去拍她的背,我說:“蘇夏不要哭了,我沒事了。”結果她哭得更厲害了。
我們就么相擁很久。蘇夏哽咽著說:“我好害怕,我以為我的腳又要再重新斷一次,我好怕我又要回到要別人照顧的日子!”我靜靜地抱著她,安慰著:“不會的,不會的。”
我們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我對蘇夏說:“讓我再背你一次吧!”蘇夏說:“我的腳好了,不用了。”我說:“恩,我知道,你的腳好了,以后就可以自己走路了,就不會再要我背你了,所以,就最后讓我背你一次好嗎?
蘇夏很熟練地趴我背上,我又對她說:“我們做一個”瞎子和瘸子“的游戲吧!”蘇夏問我:“我又不是瘸子,你也不是瞎子,怎么玩?”我叫她蒙住我的眼睛,她輕輕地蒙住。然后她開始為我指路:“前面一點,”“左邊”……
她會很淘氣地跟我開著玩笑。我很憂傷地閉上眼睛,聽她清新的語言為我指路。我忽然想,或許,我可以給我們一次機會,不是嗎?
想著想著,我就緊張起來了。
“目標達到!”蘇夏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緩過神來,把她放下來。她像平時一樣用歡快的語言和我說再見。
我深吸了一口氣,抓住了她的手。“等等,蘇夏,我有話要跟你說。”蘇夏停了下來,她在等我說。
我說:“蘇夏,我喜歡你。”蘇夏沒有說話。我繼續說:“你的腳好了,以后我不能經常照顧你了,可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照顧你的。”
她還是不說話。寂靜的可怕。我低下頭說:“或許是我想多了,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一開始不是,后來就更不是了。”
“沒有……”她的聲音很小,但我聽見了。“蘇夏。”我叫她的名字,“你還喜歡鄭鈞,對嗎?”“沒有。”她否認。
我把帽子摘下來,閉上眼睛,我說:“那好,我倒數十聲,如果你喜歡我,就吻我。”
這時候天開始起風了,涼涼的夏風提醒我們,這個炎熱的夏天就要結束了。
即將到來的,將是寂寥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