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

松鶴堂的屋子里燃著的蕓香，香氣淡淡，仿佛連衣袂上都帶著股淡淡的甜味。

“聽說孫媳婦今日一早就出去了，怎么擦黑了才回來。你一個年輕婦人在外亂跑，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笑話我們將軍府沒有規矩。”老太太斜靠著軟榻，冷眼盯著跪在地上的青鸞，語音不急不緩。

青鸞不亢不卑地抬起頭：“祖母恕罪，孫媳是經過將軍同意了才去店鋪察看的。”

老太太一聽她是去查看店鋪，眼睛閃過一絲光亮，語氣也緩和了些：“這么說來青鸞是打算接手府中中饋之事了。”

就知道她是要逼著自己接手了，歐陽府的日子看來越來越難過了。青鸞低下頭說道：“祖母可容青鸞再緩些日子接手可好？”

老太太沒想到事情這么簡單就成了，臉色緩和下來，點了點頭：“好，再緩上一兩月吧。下個月蘭雪及笄，你婆母忙的很，你也搭搭手吧。”

不過就是二房的嫡次女及笄，還搞那么隆重，難怪將軍府入不敷出了。青鸞笑著點了點頭：“祖母，孫媳婦知道了。”

青鸞不提她丫鬟的事，老太太心里倒是有些憋不住了，看了一眼身邊陪嫁的沈嬤嬤。沈嬤到底是老太太的陪嫁，老太太一個眼神，她便明白了。咳了一聲，說道：“綠綺去把少夫人的丫鬟給帶過來，讓她陪著少夫人回去吧。今兒個天冷著呢，可別把少夫人給凍著了。”

她只字不提為何玉兒在這里，青鸞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卻仿佛不知情的樣子：“祖母我的丫頭，可是做錯了什么，怎么在您這里？”

“倒也沒什么，就是祖母這些日子有些煩悶。聽院里那些丫頭說是你那丫頭伶俐的緊，就讓沈嬤嬤帶了過來，解解悶。孫媳婦可在怪我沒跟你打招呼。”

解悶，青鸞心里冷冷的一笑，也不知她們怎么折磨玉兒呢。記得前一世她身邊的丫頭們，只要自己這里不聽話，沒一個沒受過老太太折磨的。

“祖母說哪里話，那是玉兒那丫頭的榮幸。”

正說話間，門簾子處一陣冷風吹過，綠綺已經帶著玉兒走了進來。玉兒的臉色有些蒼白，走進來時，腳下還虛晃了幾下，要不是手扶著門，恐怕就摔倒了。

玉兒見青鸞朝自己投來關切的眼神，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走到了青鸞身邊站著。

“祖母時辰不早了，孫媳告退。”

“嗯，早點回去休息休息，這幾天的晨昏定省也不要過來了。”老太太抬著手臂揮了揮手，示意紅梅送人。

“老太太您看少奶奶那樣兒……。”沈嬤嬤欲言又止地看著又躺了下去的老太太。

“那丫頭精著呢，不過就算是成了精，只要進了我們歐陽府，那一百二十八擔還不是我們歐陽府的。”

一般人家就算是再不濟，也不會惦記媳婦的嫁妝。但歐陽府不同，一來是內里確實空虛，一大家子要吃要喝的總要有進項。二來，青鸞的嫁妝實在是讓人眼熱，如果放在那里不動的話，那幾房還不定動什么腦子，還不如讓她現在乖乖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