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雪任由小云為她擦著眼淚，在淚水中朝她綻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有許久不曾見到夫人的笑容，自從王爺離開后，夫人總是靜靜的一個人發呆，此刻的笑容恰似清晨那一朵戴著露珠的花兒。

“夫人，奴婢伺候您換上吧，也好提早試試，若是不合適，奴婢也好為您修改。”

“好。”

銅鏡中的人，重新裝扮了妝容，仿佛是枯萎的花兒又重新綻放起來，依舊的絢麗燦爛。

小云小心翼翼地為如雪系上腰帶，她雖如今有了身孕，卻因身子本來就嬌小，不太容易能看得出來，此番容卿送來的衣裳本就是為她量身做出的，穿上后也算勉強合適。

“夫人，您真好看！”小云扶住她坐在銅鏡前，梳著垂落的發絲。

鏡中的如雪抬眼看著小云，微微的笑著。女為悅己容，前一刻得知他新娶了侍妾，心中如酸海奔騰，涌入心間，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她全心全意愛的人，怎么可以相信別人的污蔑之言，見她想成那樣惡毒的女子？怎么可以一轉身就能將她忘得干干凈凈？如今身上的月光錦卻表明了他的真心，他沒有忘記過他們的相遇，他的心中依舊還有自己的存在嗎？

小云利落地為如雪梳了一個能配得上這件仙衣的朝天髻，又在梳妝臺前找了一番，拿出一堆金光燦燦的簪子、步搖、珠花來。這些都是前些日子孫道常送來的，如雪被克扣的賞賜。

她將最大的一支金步搖插入髻中，又比劃著再加上幾朵珠花。

“小云！”如雪好笑地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你還嫌我不夠矚目嗎？”

“夫人是天下間最美麗的女子，就算是芙夫人沒瘋掉以前也趕不上您的一半！”小云說到此，頗為驕傲，那芙夫人還號稱是京畿第一美人，卻也只能落在自家夫人的后面。

如雪將頭上的步搖和珠花都取了下來，在小云的不悅中隨便帶了一朵絨花，耳上更是只帶了葉香君當初所贈的東陵玉珠環。

“夫人！”小云怒嗔道：“夫人，如今王爺特地帶您去赴宴，就是說王爺的心里還想著夫人的，夫人借此機會更應好好的裝扮一番，重新得到王爺的寵愛！怎可以——可以如此寒酸？”

如雪聞言輕聲笑了出來，她拉過小云的手緩緩說來：“我明白你為我的這番心思，但我并非正妃，此般隨王爺赴宴已犯了大忌，若我還是招搖過市，豈不是與天下為敵？又豈不是在為自己找來是非！”

“可是——可是夫人這般也太寒酸了啊。”要是得不到王爺的心，往后的日子定是凄苦無比。小云明白如雪所說的理由，但在王府內要是沒有王爺的寵愛，日子會有多難熬，她們都是經歷過的啊。

“夫人，”小云見如雪堅定的眼神，也棄了勸說的由頭，眼光一轉落在如雪的肚子上，束在腰帶后還實在難以察覺到有孕。“夫人，您可要記得借此機會告訴王爺。”

如雪順著小云的目光，撫上自己的腹部，目光柔和地點點頭。她也知道，應該是告訴容卿的時候了。若不然，腹中的孩子就連個庶出的機會都沒有，雖然皇朝內嫡貴庶賤，庶出的兒子只能學手藝不能參加科考，庶出的女兒只能從母，要不然當初大娘也不一定就要將她賣入媚香樓，應該是出價最高的縣城東邊殺豬的人家吧。若是王府的庶出，容卿將來也必定會為他/她考慮，不會像她一般的身世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