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有了身孕？”小云握緊方子，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大夫，得到他的肯定后又回首望了望如雪。

如雪亦是同等的錯愕，她只覺得身子不夠利落，偶爾頭暈眼花畏冷，沒想到竟是有了身子。

“夫人，這下王爺一定會回心轉意了！”小云驚喜地握住如雪垂在被褥外的手，“夫人您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南夫人的孩子沒了，您腹中的孩子可是王爺的第一個孩兒。”

如雪不敢置信地瞧著自己仍舊平坦的腹部，在這里竟有了容卿的血脈嗎？

大夫收拾好醫箱，準備出門復命而去，卻聽得身后傳來雖然微弱卻極為悅耳的一聲“請等等”。

如雪讓小云將她扶了起來，踉蹌地走到大夫面前，毫無預警地便朝他跪了下去。“大夫，請稍等，奴家還有一事相求。”

大夫將她扶了起來，她如今的身子哪里經得起地面的寒意。

“夫人，萬事都放寬心，須記得退一步海闊天空。”

大夫的好心勸慰，如雪只是苦笑著搖頭，依舊清冷的聲音說：“奴家只求大夫先不要告訴別人，奴家已有身孕。”

大夫驚愕地看向她，這府中的明爭暗斗他早已見過不少，誰不巴望自己能懷上孩兒爭上一爭么？剛進來的光景他便瞧出來，這一處也不過是被冷落的院子，若是告知華王爺自己有了身孕，她豈不是可以重獲恩寵？為何還要求自己呢？

他想不通，小云亦想不通。

“奴家求大夫了。”如雪蒼白著唇，顫抖著將此話重新說了出來，直至大夫點頭答應，她才微微一笑。

都說華王爺風姿過人，府中侍妾均是美若天仙，然而眼前這人雖臉色憔悴地一笑，卻足以讓百花失色。卿本佳人，奈何這般？大夫心中涌起憐惜之意，心中的嘆聲不由得更長。

“夫人！”小云將大夫送至回廊，交由帶來的那人后才回屋向如雪追問道。她不懂，如今夫人有了身孕，正好可以借此要回王爺的心，王爺就算對夫人再絕情，也不至于不要夫人腹中的孩兒。只要王爺的心回來了，只要王爺重新跨入荷心小筑，她們的日子便可以活得更好，夫人也不必再受府中那些下人的閑氣。為何要刻意隱瞞？

如雪坐在桌邊，呆呆地望向窗外天空里掛著的明月。

為什么要隱瞞？不想讓容卿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

面對小云壓抑的怒氣，如雪苦笑著撫上自己的腹部，輕言道：“他不是受期待出生的孩兒，就算容——王爺看在孩子的面前，能再次踏入這荷心小筑又如何？他依舊會厭惡這個孩子，不會真心疼愛他——還有其他的夫人，誰會放過這個孩子，也許將來沒有人能護著他的時候，他會受盡凌辱，若是個女兒——也許還會被賣進青樓。如果知道這般的果，我還要告訴別人嗎？”

眼淚從臉頰上滴落，小云一時啞了聲音，她沒想過這些，她只想到有了孩兒，夫人就能讓王爺回心轉意。

“但是夫人，這樣瞞下去可以嗎？”小云輕聲詢問道。

如雪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對還是錯，或者當初選擇跟隨容卿離開媚香樓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