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坐在她身邊的位上，隨她的話浮出淡淡的笑意：“無論如何你都是本王要執手到老的王妃，本王豈會不理你。只不過——”他松開拉住她的手，故意拖長了尾音道：“雅兒怎么說也是本王帶進王府的新夫人，這剛入府你就一個巴掌打下去，不失了華王妃的身份么？”

他這番話說來，不過是為了自己的臉面，并不是為了那花如雪，顏若水心中聽得仔細，臉上也斂去愁苦神色，換上歡顏。

“原來王爺竟是為此煩了若水，”她故意轉過身子，低聲說道：“若水在王爺的心中就是這么一個不知禮數的女子么？她不過一個侍妾，若水怎會與她為難——”

容卿聞此，倒是不解起來，他那日分明是見到如雪捂住臉頰，而臉頰上鮮紅的手印也非舊日所留，當場除了顏若水和采筠再無其他人，但此刻顏若水這般說起來，仿佛其中還有什么誤解般。

顏若水轉過身子，瞧容卿幾眼，欲言又止地說：“這事兒就此算了吧，不過臣妾倒是想提醒王爺，王爺是做大事的人，從不曾為了兒女私情而誤了大事的，如今專寵新夫人，中午時柔夫人和綺夫人、南夫人都齊齊上臣妾這里來訴苦了。臣妾倒是體諒王爺，但哪幾位，除卻綺夫人出身低微，不足為慮，柔夫人和南夫人都需王爺多加照料之人，王爺切勿因小失大，得罪了舒家和霍家。”

容卿垂下眼眸，教顏若水瞧不真切他的心思，只聽得他低低地應道：“王妃的心意，本王已經知曉，看來本王的王妃之選并沒選錯。”

“王爺。”顏若水輕喃一聲，順勢倒在容卿的懷中。

窗外的月光灑落進屋內，鋪就一層柔柔的光芒。他透過顏若水的肩朝窗外看去，似乎瞧見那夜山坡之上圍繞飛舞的螢火蟲。

唉——

如雪撐著頭，坐在屋中的桌邊，瞅著外面清冷的月光。

“唉——”憐雨又是一聲嘆息，小云偷偷地打望了一眼如雪，然后推了推憐雨，埋怨道：“你就不要再嘆氣了，你還嫌夫人不夠煩心么？”

憐雨被小云提醒一二，才收起唉聲嘆氣。

她們這番話被如雪聽在耳中，她回頭朝兩人微微一笑，輕聲道：“將這些吃食都撤了吧，王爺今夜應該不會再來了。”

“可是姐姐，姐夫這段日子不是每天都來么？”

話還不曾落下，憐雨便被小云一個白眼瞪地將后面的話徑自吞了下去。

如雪緩慢起身，朝屋內走去，才走兩步，又回頭掃過一眼桌上的吃食，淡淡地說：“你們要是餓了，你們吃吧。”

“那夫人您呢？您一直都在等著，也不曾進食——”

如雪朝小云搖搖頭，落寞地笑了笑：“我不餓。”

回到屋內，將自己蜷縮在床的一角，她抬頭看著窗邊灑落進來的月光，晶瑩柔和的光芒像極了那夜山坡上的螢火蟲，只可惜那樣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回到京畿的容卿，不再是她的容卿，他是華王爺李容卿，朝內最得人心的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