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透著一絲亮，身邊似乎沒有那個溫柔熟悉的懷抱，如雪微微地睜開眼。

她的身邊空無一人，而透著涼意的被褥提示著她，那個人已經走了多時。

“夫人，您醒了？”屋子里張羅的小云回身間瞧見如雪已經醒轉，臉上堆滿笑意地湊到她的身邊道：“王爺已經上朝去了，特地交代了，不許我們擾著您。”

聽她這般說，如雪才想起昨夜的無限春光，臉上頓時顯現出一絲羞赧的紅暈。即使相處這一段日子來，小云和憐雨也是見慣了她與容卿的恩愛，她仍是臉紅如初。

她記起，容卿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敲著石桌高歌，為她奏響絲竹之聲，她在這樂聲之中舞得越來越快，仿佛踏上了天上的祥云般。她與他，像是三生三世，不離不棄的戀人，會有如此的默契。

他日日流連在荷心小筑，回廊那廂的地方竟已是數日不曾踏入，如雪只顧著這邊的歡樂時光，卻不知那廂已經鬧翻了天。

“姐姐可是要為我們做主啊，”舒柔一邊假意擦著淚珠，一邊悄然地觀察著顏若水的神色。“往昔沒有那個新夫人之前，王爺在姐姐的輔助下都是雨露均沾的，咱們姐妹都相處和氣，從沒出現過爭風吃醋的事兒。可這位新夫人一來，王爺已有大半個月沒有來過咱們這里，我們都是命苦的人也就罷了，但姐姐這樣的身份可經不起一個青樓女子的羞辱啊。”

顏若水冷眼看著屋內吵吵嚷嚷的眾人，說的是來陪她用午食，實則是跑她這兒來要她出頭。

聽見舒柔數落如雪的不是，綺芙縮在一旁不敢出聲，就怕這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一向冷著張臉的霍南霜這次沒有和舒柔唱反調，而是出聲附和：“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姐姐也應該正正家法了。”

那日花如雪被顏若水掌扇的事，早已經傳遍了王府上下，眾人不僅知道這個緣由，還知道因此事顏若水也被王爺冷臉相待了。這可是從來不曾有的，顏若水因那樣的出身，一向得王爺敬重信任的。當初舒柔仗著自己比她先入府，不把這位大家小姐放在眼里，結果被她先斬后奏的整治了一番，自己哭著去見王爺，反而被王爺訓斥了一頓，說她要是再不尊重王妃就將她休回家。可現在，花如雪僅僅被打了一巴掌，卻得王爺的另眼相待，教她心中怎么能想得通！

見眾人期盼的目光，顏若水整整衣裳，聲音雖小卻教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仔仔細細：“家法是有的，新來的妹妹不懂規矩，眾位身為姐姐的都要給予引導。不過話說回來，花無百日紅，再嬌艷的花朵過了花期不也就是枯花了么？這點道理，眾位妹妹應該都是知曉的吧。”

“若是沒什么事，你們都散了去吧。”

“姐姐——”此刻卻是舒柔與霍南霜同時起身，兩人對望一眼，一致叫住顏若水。

這兩個冤家死對頭，現在為了對付一個花如雪就湊成一派了。顏若水停下離去的腳步，面帶微笑地朝那兩人說：“妹妹放心，以前是怎么著的，以后還會是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