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古人說，一入侯門深似海，她入府的第一天不就深刻地體會了嗎？

只是日后，是不是也要過這樣的日子。

“憐雨，憐雨。”忽如下了某個決定，她站起身后，四處喚著憐雨的名字。

憐雨其實早已起身，小云按王府的規矩此刻去了膳房取早食，留她在荷心小筑伺候如雪。她在門外，見到伏案而睡的如雪，思索再三還是沒有踏入，此時聽得如雪的呼喚，忙從角落里跑了出來。

“什么事？姐姐。”

如雪晃過一眼她身上王府丫鬟的裝扮，轉身輕言：“將你的包袱拿好，隨我出府去。”

“出府？”憐雨卻不解如雪的意思，詫異地追問：“為什么要出府？”

為什么要出府？如雪抬頭看著隔水相對的書房，似乎都能聞到其中的墨紙清香味，她怎么會想出府呢？她也不想離開容卿，但是要她從此過上這般的生活，她寧愿守著那半個月的廝守度過余生。與其將來互相埋怨，不如就此別過，成為彼此心中永恒的念想。

“姐姐，”憐雨卻想不通如雪的心中思慮，她只道姐姐難得尋到一個六王爺如此風采照人的夫君，這才進府一日為何就要著急離開。“姐姐為何要離開姐夫？”

“我……”如雪淡淡地笑著搖頭，如今的這一切都非她的所愿所思，她要的是與容卿兩人相守，怎么能容忍過上這般等待的日子。更何況，六王爺豈是她能高攀得上的。

正當兩人拉鋸之間，小云卻端著吃食從回廊處鉆了出來。

“夫人，請用早食。”她將吃食捧到如雪的面前，想來這位雅夫人確實與那幾位都不同，連她的吃食都是王爺親自定下的，莫說府中的幾位夫人，就算是王妃都沒有得到過這樣的待遇。

憐雨趁此機會，走到小云身邊，打開她手中的吃食，瞧碗內由紅豆熬成的粥黏度正合適。想那日，他們船行過云夢澤，有幸在岸邊的百味樓里用過這道粥，當時如雪便稱好，想不到這般的小事竟也被王爺記在心中，特地吩咐了膳房熬制。

應有紅豆，紅豆難解相思。

當日她便是為紅豆的執著所感動，亦為容卿的寵溺而感動，想不到他記著。

瞧如雪望著紅豆粥，眼淚盈眶，憐雨忙在一旁輕聲勸慰道：“姐姐，憐雨怎會不知道你心中的凄苦，但無論如何，姐夫待姐姐的這份心思是旁人比不上的，姐姐為何不聽過他的解釋再做決定？”

小云將紅豆粥放在一邊的石桌上，伺候著如雪坐下，她不清楚憐雨為何會有這樣的一段話，但無論如何她得把方才的話帶到。“夫人，您用過早食后要去給王妃請安，這是府里的規矩。”

王妃。如雪拿起的青花瓷勺又放下，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她始終都是要去面對的，只是這打頭要見的人竟是他的正妻，他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