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貴客盈門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889字
- 2009-09-30 07:02:01
軒轅世家雖然不比寒雨樓財大氣粗,手頭也還寬裕,婚禮籌備得十分充分。在無數祝賀聲中軒轅雷感覺到一種滿足,江湖人娶到皇室公主為妻怕是還沒有先例,完全值得驕傲。按照儀式拜天地,軒轅烈是當然的主位,軒轅斌夫妻坐在兩邊。嵐云公主當然不好在這個時候擺公主的架子,按照習俗行禮,軒轅世家古老而神圣,并不辱沒自己的身份。行禮之后軒轅雷挑起蓋頭,嵐云公主姿色絕對稱得上一等一,在一片贊頌聲中軒轅雷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嵐云公主按照規矩給軒轅烈以及軒轅斌夫妻敬茶,軒轅雷心底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嵐云公主身份尊貴,脾氣很大,低聲下氣敬茶實在難為她了。儀式過后自然是大宴賓客,軒轅雷與嵐云公主挨桌敬酒,場面十分熱烈。嵐云公主留心觀察,老莊主軒轅烈獨自一席,也就是說楚江寒還沒到,旁人沒資格與這位老前輩同桌。賓客中首席就是穆云平,雖然排名在臥魚兒之后,畢竟是長輩。緊挨著就是寒雨樓的客人了,夏西樓換了一身裝束,談笑風生,嵐云公主很不自在,在這樣的場合不好發作,含糊過去,有賬不怕算,早晚會有機會。臥魚兒是坐不住的,不定跑到哪里玩耍去了。鐘離澗當今名士,嵐云公主特別注意了一下。桂影是天下聞名的女神醫,早晚會打交道,也要認識一下。百里劍,百里嬌兄妹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嵐云公主殷勤敬酒,心里也感到好奇,這一家人都這么厲害,真可謂桃李滿門。坐在最后的就是夏雪亭,嵐云公主得知這個后生就是夏西樓的兒子之后腦海里猛然閃過一個念頭,乘人不備朝夏雪亭遞出一個嫵媚的眼神,夏雪亭如被雷擊一般,嵐云公主頗為得意。
寒雨樓方面消息靈通,早就知道了嵐云公主選婿的事,夏雪亭動過這個念頭,卻被家里人攔了下來。夏西樓自然是不同意,母親玉蕊原是鄱陽王公主,在紫禁城中呆過,認識嵐云公主,也不贊成,所以夏雪亭沒能出現在選婿之會上。本來也沒往心里去,見到嵐云公主的花容月貌才有幾分后悔,還在自己安慰自己,有軒轅雷參與,自己不會有什么機會的。沒想到嵐云公主初次見面就拋過來一個媚眼,夏雪亭當然不知道父親與嵐云公主的接觸,年輕的心立刻開始悸動起來,難免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嵐云公主頗為得意,先給夏西樓找點麻煩再說。敬酒一圈,剛要歸座,臥魚兒忽然跳了出來。當今江湖沒幾個人敢去招惹,軒轅雷立刻敬酒,臥魚兒不答應:“新娘子敬的酒才好喝。”嵐云公主取過一個大碗,倒滿了酒端過來,臥魚兒可不在乎,接過碗來一口喝干,抹嘴道:“一碗不夠,最少要三碗。”嵐云公主暗暗吃驚,這個青年酒量竟然如此驚人。要依著臥魚兒的脾氣,絕不會輕易放過新夫妻,剛好門外有客人進來,引起一陣騷動,臥魚兒注目之下一吐舌頭:“爹來了,我先躲躲再說。”抽身就走。軒轅雷面露喜色:“夏大叔來了,好得很。”嵐云公主詢問:“夏大叔是哪一個?”軒轅雷眼神里露出無比崇敬的神色:“就是當今江湖實至名歸的第一高手。”嵐云公主啊了一聲:“原來是夏孤村,我倒給忘了。”連忙整理一下出來迎接,這個人可怠慢不得。
大門外走進三人,衣著普通之極,到哪里都不會引人注目,客人們都沒在意,只見到昆侖掌門穆云平與來人談話,態度十分恭敬,大家還在猜測,穆云平身份極高,劍術造詣在六大派中穩居魁首,性情一向高傲,如今一反常態,來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這三人實在普通,穿過大廳都沒引起注意,軒轅雷與嵐云公主迎上前去,向其中一人施禮:“夏大叔能來,當真是蓬蓽生輝。”嵐云公主頗為詫異,鼎鼎大名的江湖第一高手怎么可能穿成這樣?夏孤村微笑道:“剛好有空,來湊湊熱鬧。”向身邊的人一指:“這一位才是主客,我不過是陪襯而已。”軒轅雷抱拳詢問:“這一位是——”話音未落軒轅斌夫妻已經急急迎出來,拜倒施禮,軒轅雷吃了一驚,匆忙拉嵐云公主閃在后面,心里猜測,難道這個極普通的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楚江寒?軒轅斌連聲請罪:“貴客登門,未曾遠迎,失禮之至。”來人雙手攙扶:“大喜的日子就不要鬧什么虛禮了,你爺爺身子骨如何?”軒轅雷立刻確定,這個人就是楚江寒。嵐云公主弄明白以后更是不懂了,這么大的名氣外表竟然如此普通,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楚江寒隨口吩咐:“云平,你等一下再進去。”穆云平答應,軒轅雷與嵐云公主上前,楚江寒點頭稱贊:“年紀輕輕就有這等修為,不易。”軒轅雷頗為惶恐,楚江寒俠名遍天下,得到他的稱贊絕對是一種榮幸。嵐云公主出身皇家,楚江寒名氣再大也不過是江湖人,再加上外表如此普通,心里沒當回事,出于禮貌飄飄萬福。楚江寒態度十分平和,微微點頭:“不必多禮。”
夏孤村行走江湖的時間并不長,卻享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盛名,嵐云公主當然要多加留心。眼神接觸之下嵐云公主體會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自己的所有秘密甚至五臟六腑都暴漏在陽光之下。在這一瞬間嵐云公主就意識到夏孤村這個人的可怕之處,難怪被尊為第一高手。楚江寒與夏孤村相視一笑,心照不宣,并肩走進后堂。軒轅雷看到嵐云公主的神情有些奇怪,詢問道:“有什么不舒服么?”嵐云公主定了定神開言:“沒什么,那個夏孤村太可怕了。”軒轅雷頗為奇怪:“江湖中誰不知道夏大叔脾氣好得出奇,待人最和氣了,你怎么會害怕?”嵐云公主深吸一口氣:“我也不明白。”軒轅雷催促:“沒事就快進去吧,與這樣高人會面的機會太難得了。”嵐云公主口里答應,還是磨蹭了一會兒,那種感覺極為可怕。穆云平歸座以后各路同道紛紛詢問來人身份,穆云平神秘的一笑:“滿堂賓客包括穆某都是螢火之光,那兩位才是當空皓月。”這句話立刻引起了騷動,有人詢問:“該不會是楚大俠吧?”穆云平給出了肯定的答復:“正是穆某授業恩師,另一個就是實至名歸的當今第一高手。”此言一出四面都響起了惋惜之聲,誰也不曾想到這兩個重得不能再重的高人竟然是這般普通。
老莊主軒轅烈已經等候多時了,見到楚江寒立刻起身招呼:“九華,總算把你等來了。”楚江寒鄭重施禮:“數年不見,老莊主風采如昔,可喜可賀。”夏孤村與軒轅烈接觸過,不過已經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上前施禮:“前輩還記得在下否?”軒轅烈拈須大笑:“黃庭山莊一會至今記憶猶新。”夏孤村點頭:“不請自到,前輩不要見怪。”軒轅烈搖頭:“你這樣的貴客八抬大轎都請不來。”故人相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軒轅斌夫婦都插不上口,小夫妻就更不用說了,都在一邊等著。軒轅烈的朋友都已經故去了,唯一說得來的就是楚江寒,一旦見面就忘了一切,軒轅斌悄聲提醒:“爺爺,站著說話不是待客之道。”軒轅烈笑道:“老糊涂了,快入席,邊喝邊談。”出乎意料,楚江寒竟然拒絕了:“老莊主不知,這一陣子我跟著這個后輩著實享了口服,對普通的酒菜沒有了胃口。”夏孤村隨即解釋:“來得匆忙,沒有預備什么賀禮,只帶來一些野味,請老莊主品評一二。”軒轅烈大喜:“正合我意。”楚江寒隨即讓軒轅斌在后花園里架起一個火堆,夏孤村從黑山老怪手里拿過一個大包袱,說笑著來到后花園,在火堆邊席地而坐,取出幾樣東西烤起來。嵐云公主很不以為然,自己在皇宮里住過好幾年,什么好吃的沒吃過?江湖人就是少見多怪。等到香味傳出來想法完全變了,這種香味太誘人了,長這么大從未聞到過,一下子就被吊起了胃口。夏孤村專心烤制,楚江寒拿出幾瓶酒介紹:“這種酒是小夏精心配制的,紫禁城也尋不出,莊主嘗嘗看。”軒轅烈接過一瓶打開,異樣的香氣飄出,連聲贊嘆:“小夏真會享受。”喝了一口品味,半晌才咽下去,呵呵笑道:“當真是極品美酒,我都不舍得咽到肚里了。”夏孤村輕描淡寫:“隨性而為。”
夏孤村說得很輕松,帶來的卻是極品美味,老莊主胃口大開,不停的喝酒吃肉。華馨夫人有些擔心,悄聲問軒轅斌:“爺爺這么吃喝不會傷身吧?”軒轅斌頗為自信:“你不要忘了,夏兄不僅僅是當今第一高手,還是妙手回春的神醫,爺爺不會有事的。”夏孤村隨口應道:“你們夫妻不必擔心,酒里本有良藥,肉也用藥喂過,對前輩身體大有好處。”華馨夫人吃了一驚,這么小的聲音還是被夏孤村聽到了,當真是莫測高深。老莊主極為開心,侃侃而談:“小夏,初次會面老夫就認定你絕非常人,早晚會大放異彩。果不其然,今時今日你的修為已經高居峰頂了。”夏孤村微笑搖頭:“天地之樂勝人間多矣。”軒轅烈點頭:“沒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領悟到這一層,看起來老夫是虛度光陰了。”楚江寒一指軒轅雷:“今日是小夫妻大喜的日子,我們不能喧賓奪主。”軒轅烈點頭:“沒錯,都過來坐吧。”軒轅斌夫妻這才拉著一對新人坐在火堆邊。誘人的香味早就讓四人胃口大開,真正品嘗到美味之后都是贊不絕口。楚江寒微笑道:“我說的沒錯吧,紫禁城的御廚也做不出這等美味。”嵐云公主自然最有發言權,連連點頭:“御廚的手藝雖然不錯,與這個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軒轅斌致謝道:“大喜的日子,本應由我們招待,如今反過來了,慚愧得很。”夏孤村輕描淡寫:“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軒轅雷感嘆:“夏大叔游戲之作對我們卻是萬金難求的美味。”
花園里的香味傳到前面,不少賓客都被吸引了,穆云平自然明白是三弟的手藝,大家都想品嘗,可惜沒有這個機會。這時候里面有人傳話,請穆云平進去,大家都很羨慕,穆云平自然開心,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叫上兒子一道進去參與這場難得的盛宴。軒轅斌夫婦對穆憑欄也很重視,這個年輕人的劍術造詣極為了得,將來未可限量。正在熱鬧時臥魚兒忽然冒了出來,連聲埋怨:“有好吃的也不叫我。”夏孤村隨手丟過一大塊肉和一瓶酒,臥魚兒顧不得說話,大吃大喝起來,好不容易騰出功夫說話:“爹烤的肉就是比大哥強。”夏孤村又丟過兩只雪雞和一瓶酒,吩咐道:“出去吃吧。”臥魚兒歡歡喜喜向外走,到門口時回頭問了一句:“爹,大哥問你什么時候回家?”夏孤村沒有給出肯定的答復:“時候到了自然會回去。”臥魚兒也不多問,跑到外面炫耀自己的收獲,被那么多人羨慕是很快樂的事情。嵐云公主一直在躲避夏孤村的眼神,軒轅雷感覺十分奇怪,夏孤村一團和氣,妻子怎么會有恐懼之意?老莊主軒轅烈開心到了極點,興致極高,楚江寒提議:“吃飽喝足何不舒展一下筋骨?”軒轅烈立刻起身:“老夫久想領教一下蝶翼雙飛的奧妙,想不到今日如愿以償。”飛身躍起,楚江寒隨后,黑山老怪收拾了一下,夏孤村招呼道:“大哥何不一道?”穆云平大喜:“求之不得。”揮手讓兒子自便,與夏孤村一道飄然離開,火堆邊的軒轅斌頗為羨慕,滿臉惋惜之情。作為武林高手,誰不想見識高深的武功?可以想見,這幾位高手之間的切磋必然是巔峰之上的展示,未能參與其中實在是遺憾。可惜人已經走了,沒奈何,只好出來照顧各路賓朋。
軒轅雷心中同樣羨慕十分,腦子里想象著這幾位頂尖高手交流時的精彩場面,穆憑欄長嘆一聲:“雖然吃到了極品美味,卻錯過這樣一場百年難逢的武林盛事,惜哉。”軒轅雷頗有同感:“穆兄言之有理,這幾位巔峰之上的高人動起手來必然是驚世駭俗,未能親臨其境實在可惜。”穆憑欄喃喃道:“青霜滿地,雪舞梨花,妙絕天下的蝶翼雙飛,再加上軒轅世家充滿遠古氣息的精妙劍術,同時展現出來將產生什么樣的妙境?”軒轅雷苦笑:“這個問題除了與會之人怕是沒有誰能夠解答。”嵐云公主還在想著夏孤村那令自己恐懼的眼神,催促道:“外面還有很多客人,我們出去吧。”留在花園也無用,軒轅雷只好出來。外面的賓客還期望著能再次見到楚江寒以及夏孤村這兩位當代頂尖人物,穆憑欄告訴大家自己的看法,這兩位九成九不會回來了。大家頗為失望,與這兩位擦肩而過實在可惜,說上幾句話也好,就這么錯過了。臥魚兒還在拿著酒肉到處炫耀,知道夏孤村離開了更加興奮,夏西樓立刻提醒,這里不是洞庭湖,不能隨意胡鬧。夏雪亭腦子里還在回味嵐云公主拋過來的媚眼,期待著再次見面。可惜嵐云公主被夏孤村嚇到了,腦子里再也裝不下別的,沒有進一步的表示。夏雪亭頗為失望,鐘離澗從夏雪亭的表情上看出端倪,提醒夏西樓注意,夏西樓滿不在乎:“先生不必多慮,我爹已經處置過了。”鐘離澗感嘆:“令尊實在不可思議,當真是龍游九天。”夏西樓認可:“我也這么想。”穆憑欄當眾宣布,當今四位劍術大師已經離開此地,準備進行一場常人無法想象的交流。此言一出惋惜之聲四起,武林中人誰不想見識巔峰之上的劍術?尤其是楚江寒久負盛名的青霜滿地,雪舞梨花。比較起來穆云平這位六大派第一高手倒算是最弱的,此時此刻沒有人褒貶,大家都很羨慕,能參與此會已經是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