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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離奇交鋒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894字
  • 2009-09-12 07:02:01

百里兄妹聰慧異常,在夏孤村的多方努力下扎好了根基,已經具備了一定能力。夏孤村認為兩兄妹還有很多不足,需要加倍努力。心里盤算著讓兩兄妹跟自己到深山大澤轉上一圈,增長見聞開闊視野,充分體會天地山川的樂趣,對將來會有很大好處。當然,要等聚會以后才能提出來。大家坐在船上盡情享受人生,鶯歌燕舞,頗為愜意。到了夜晚,鐘離澗讓人燃放焰火,一時間夜空中到處是五彩繽紛的焰火,看到年輕人拍手歡笑,穆云平感嘆:“后輩羽翼逐漸豐滿,我輩已經步入老年了,年華逝去,風光不再。”燕鴻飛笑道:“所以更要珍惜每一刻光陰,我可不想在死之前留下什么遺憾。”夏孤村的看法不同:“所謂人前顯貴,傲里奪尊只不過是鏡花水月,沒有什么好留戀的。佛家認為肉身只不過是一副皮囊,神魂卻可永存于天地間,皮囊的榮辱比起神魂來微不足道。”穆云平苦笑搖頭:“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卻沒幾個能真正看得開。”燕鴻飛有自己的看法:“我才不管死了以后是什么模樣,活一天就要快活一天,死了以后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是虛無縹緲,看不見摸不著。不是有句話叫作人死萬事休么?如果人死就全沒了,不享受足了豈不吃虧?”這也是一種活法,夏孤村并不反對。鐘離澗當代高士,見解自然不凡,談到了人生真正的樂趣,穆云平追求的聲名顯赫,一呼百應,燕鴻飛追求的男歡女愛,聲色犬馬都是過眼云煙,夏孤村追求的才是人間至樂,將神魂與天地山川融為一體,完全忘記自身的存在,那是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神仙境界。

大家在洞庭湖上歡聚,將所有煩惱拋在腦后,不知不覺一夜過去,天色有些發白了。燕鴻飛走到船頭伸展一下筋骨,享樂歸享樂,功夫不能落下,要是身子骨撐不住就全完了。走了一路拳之后身上見了汗,感覺輕松了許多。無意中一抬頭,身前竟然有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里凝視著水面,正是三弟夏孤村。燕鴻飛咂舌道:“三弟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渾然不覺?”夏孤村沒有回頭,淡然道:“如果不是有人來找麻煩我是不會驚動二哥的。”燕鴻飛一愣:“誰敢來這里找麻煩?”夏孤村依然一臉平和:“應該是軒轅世家的后起之秀。”燕鴻飛詢問:“誰傳來的消息?”夏孤村搖頭:“沒有人傳遞消息,完全是我的感覺。”燕鴻飛笑道:“三弟也太敏感了,水面如此空闊,哪里有半點人影?”夏孤村仍然堅持:“應該離我們不遠了。”燕鴻飛睜大了眼睛仔細搜尋,前方是一片水波,沒有任何異常,心里有些懷疑:“三弟,你會不會搞錯?”夏孤村微微一笑:“來了。”順著夏孤村手指的方向,燕鴻飛果然看到一個黑點,飛快向大船靠近。燕鴻飛終于看清了,黑點是一個人,腳踩著一根長竹,在水面上飛快滑行。從外表看容貌英俊,頗顯年輕。靠近大船之后青年腳尖輕點,長竹立刻停住,這一手頗顯功力。燕鴻飛跳到前面發問:“你是不是軒轅雷?”青年一愣:“你怎么知道?”燕鴻飛轉頭咂舌:“三弟,你真成活神仙了。”軒轅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出言探詢:“請問這是寒雨樓的船么?”夏孤村直截了當:“我就是夏孤村,有什么事情盡管明言。”

軒轅雷此來當然是沖著夏孤村,穆云平以及各派掌門一致認為此人是當今第一高手,戰勝他軒轅世家就會聲名遠播。初次會面軒轅雷著實吃了一驚,對方竟然早有準備,這可意想不到。停頓一下說明了來意:“久聞閣下武功冠絕當世,小可不才討教一二。”夏孤村隨即答應:“好說,你的水性遠不及我,我不能占你便宜,隨我來。”飄身躍下船頭,輕飄飄落到長竹之上,袖子一甩,長竹飛快遠去。軒轅雷暗暗吃驚,這個人的內外功俱臻化境,水性又是如此精通,真乃勁敵。不大一會兒長竹就到了岸邊,夏孤村并不上岸,朝著水邊一個小屋招呼:“既來之則安之,出來吧。”小屋中走出兩人,赫然是軒轅世家的兩姐妹。軒轅雷更是吃驚,兩個妹妹跟來自己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覺察到的?兩姐妹飄飄萬福:“驚擾前輩,千萬不要見怪。”夏孤村隨即引領兄妹三人取道君山,很快來到了山頂,夏孤村坦言:“你們兄妹急于振興軒轅世家的想法我可以理解,采用這樣的方式卻有些欠妥,你們的長輩沒有告誡過么?”軒轅雷有自己的想法,解釋道:“既然身在江湖,自然要遵循江湖規矩。”夏孤村已經明白,這個年輕人并不理解江湖,完全是血氣之勇,當下出言勸阻:“挑戰高手固然是成名的一條捷徑,卻充滿了危險,勝負之數很難預料。就算僥幸獲勝,也會有數不清的后繼者向你發出挑戰,按照江湖規矩你是不能拒絕的,那么今后的人生你就會被數不清的麻煩纏上。”軒轅雷不是不明白事理,也認同夏孤村的觀點,卻不肯放棄。一方面對家傳劍術有絕對的信心,另一方面對軒轅世家的實力有足夠的自信,不管有多少人挑釁都可從容應對。

燕鴻飛回到艙里不住的搖頭嘆息,金夢柔一巴掌打過來:“大清早的長吁短嘆,欠打。”燕鴻飛解釋:“柔姐不要亂打,我沒有長吁短嘆,就是羨慕三弟的成就。”金夢柔追問:“你又看到什么了?”燕鴻飛將船頭的事一五一十講述一遍,金夢柔發出了相同的感嘆:“三弟太不可思議了。”這件事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議論紛紛。穆云平得知以后立刻就坐不住了,把夏西樓找來商議。夏西樓對父親有著絕對的信心,并不擔心勝負。穆云平提出自己的想法:“軒轅雷劍術頗為高深,雖然年紀很輕也算得上當今高手,你爹的本事就不用多說了。這次比武必然十分精彩,我可不想錯過,就是找不準方位。”夏西樓點頭:“我也想見識一下父親的武功到了何等境界。”立刻派出人手,很快有了回音,比武地點就在君山。兩人隨即前往,沒有驚動其他人。登山之后穆云平仔細觀察,皺眉道:“軒轅世家兄妹三個都到了。”夏西樓贊嘆:“大伯功力果然精純,離這么遠就看清了。”穆云平笑道:“跟你爹比起來就差遠了,對手還沒有靠近已經覺察于事先,這等境界我是想都不敢想。”遠遠看到山頂上的人沒有動手,兩人放慢了腳步,這是不想驚擾軒轅雷,至于夏孤村,那是一定瞞不過去的。

山頂上軒轅雷與夏孤村對面而立,沒有任何動作,默默的對峙,軒轅兩姐妹靜靜地在一邊觀看。穆云平與夏西樓在半山處停下了腳步,夏西樓有些奇怪:“軒轅雷不是心高氣傲么?怎會如此沉得住氣,這么久還不動手。”穆云平也有些奇怪,依照軒轅雷的性格不可能忍這么久。可是等候了多時,軒轅雷還是沒有任何動作。紅日緩慢移動,兩人依然處在對峙中,好似石像一般。這樣的場面令穆云平和夏西樓大惑不解,這算什么比武?仔細觀察之下發覺了異常,軒轅雷的身軀在微微顫抖,額頭冒出了汗珠,前胸后背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穆云平有所感悟:“你爹雖然沒有動手卻施加了強大的壓力,軒轅雷不是不想動手,而是沒有能力。”夏西樓皺眉道:“從沒聽說有這樣方式的比武。”穆云平輕嘆一聲:“這種方式只曾耳聞,當年我師父曾經使用過類似的辦法令聲名狼藉的大盜血蝙蝠失魂落魄。”夏西樓頗為感慨:“這等辦法也只有楚大俠這樣的奇人才能施展。”穆云平點頭:“你爹的修為與我師父已經在伯仲之間,不僅在武功上,主要是那種超然世外的境界。”夏西樓詢問:“這種辦法還算是武功么?”穆云平苦笑:“這個我就說不好了。”正在低聲談論,峰頂上傳來清朗的話語:“大哥,西樓,上來吧。”兩人對視一眼,展動身形,很快來到了山頂。只見軒轅雷軟倒在地,兩個妹妹一邊一個攙扶著。夏西樓率先發問:“爹,這是什么招數?”夏孤村一笑:“我何嘗發出一招?”這么說本沒有錯,從始至終夏孤村都沒有什么動作,談不上招數。

好半晌軒轅雷才恢復了幾分元氣,穩住心神發問:“前輩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夏孤村緩緩搖頭:“這條路可艱難得很,其中曲折難與外人道。不妨告訴你解決的辦法,蜀中深山里有一處神秘所在名喚陰兵過洞,只要你能安然進出就不會受到無形殺氣的影響。”軒轅雷緩緩點頭:“陰兵過洞,我記下了。”夏孤村特意告誡:“那里極為兇險,要量力而為,不可勉強。”軒轅雷答應,隨即告辭,在兩個妹妹的攙扶下離去。穆云平知道三弟不會亂說,既然提到陰兵過洞一定有道理,當時詢問:“三弟,你看大哥能不能在陰兵過洞安然進出?”夏孤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大哥對死亡可有恐懼之意?”穆云平不假思索:“那是自然,普天下有幾個人不怕死?”夏孤村一笑:“僅僅不怕死還不夠,要真正將生死至于度外,達到那一種超然境界才能安然進出。”穆云平很有自知之明,當時放棄了這個打算:“我可舍不得眼前的好日子,還是不去自找麻煩了。”夏西樓的想法也一樣:“既然爹這么說我是一定不去的了。”三人緩步下山,穆云平推測:“我看那軒轅雷一定會到陰兵過洞嘗試一下。”夏孤村點頭:“我也這么想,這個年輕人有些急躁,應該用這種方式殺殺火氣,如果改不了這個毛病難成大器。”夏西樓感嘆:“原想見識一下軒轅世家的高深劍法,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穆云平也有同感:“本來想看一看三弟的武功,結果竟然是不戰而勝。”

回到船上大家自然要打聽一下,夏孤村沒有多做解釋,與穆云平攜手登樓。夏西樓自然被攔了下來,燕鴻飛率先發問:“西樓,這場比武精彩么?”夏西樓感覺不好回答,苦笑道:“可以說十分精彩,也可以說乏味之極。”大家都很奇怪,這算什么回答?燕鴻飛追問:“到底怎么回事?”夏西樓將自己所見和盤托出,燕鴻飛連連撓頭:“還有這樣比武的,奇哉怪也。”金夢柔笑道:“我算明白了,交手雙方沒有發出一招自然乏味,而三弟不戰而勝可以說是精彩萬分。”燕鴻飛提議:“我們是不是到陰兵過洞看一看?”金夢柔立刻否定:“連你大哥都打消了這個念頭,你還起什么哄?”燕鴻飛立即改口:“那就不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臥魚兒不知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我就去過。”夏西樓隨即發問:“你進去了么?”臥魚兒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我可不敢,那里面的聲音可嚇人了。”金夢柔隨即確定:“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們都不要提了。”軒轅雷的出現很快就被大家拋在腦后了,這樣的事對于寒雨樓實在算不上什么。臥魚兒弄來很多鞭炮,這是過年的習俗,燃放起來聲音傳出老遠,大家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中。岸上出現了歡樂的人群,舞獅的隊伍吸引了很多童子。臥魚兒忽發奇想,那些獅子一看就知道是假的,如果自己扮成個真的突然跳出去一定很好玩兒。立刻與桂影商量一下,桂影自然不能任其胡鬧,當時發出警告,如果驚嚇百姓自己就讓夏孤村將臥魚兒所有的好東西銷毀掉。臥魚兒總算息了念頭,心中頗為遺憾,好機會錯過了。

這一陣子江湖中風平浪靜,新皇帝精明強干,老百姓的日子也比較舒心,大家都很輕松,就在洞庭湖上盡情游玩,直到十五鬧花燈之后才散去。夏孤村已經有了打算,要帶百里兄妹和夏雪亭游歷一番,僅僅苦練武功不能成為真正意義的高手,軒轅雷就是最好的例子。本來就要動身,卻被夏云姑拖住了,三個孩子都是心肝寶貝,說什么也不讓走,所以一直拖到了二月。龍抬頭以后總算可以動身了,夏孤村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忽然有人傳信,和氣堂來了一名古怪的病人,桂影無能為力,請夏孤村過去看看。治病救人乃是大事,夏孤村抽身前往,看到病人之后吃了一驚,這個人赫然是軒轅雷,與當日比武時相比判若兩人,眼神呆滯,神智迷糊,口水直流,好似癡呆一般。極少步入江湖的軒轅斌和華馨夫人都來了,心急如焚,見到夏孤村恨不得下跪。夏孤村自然體會到身為父母的苦心,百般安慰,馬上下手查看。桂影已經查過,軒轅雷身體沒有任何毛病,各部位都很正常,找不到病因所在,難以下手診治。夏孤村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脫口問道:“他是不是深入陰兵過洞了?”軒轅斌與華馨夫人對視一眼:“什么是陰兵過洞?”夏孤村相信自己的判斷,父母不知情那兩個女孩一定知道,立刻提出來。華馨夫人把女兒叫來仔細詢問,果不其然。比武失利之后軒轅雷很不甘心,連家都沒回,直接就奔蜀中去了。彩裳讓妹妹回家,自己跟在后面。軒轅雷找到陰兵過洞之后貿然深入,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當時出來就不言不語,好似木頭人,回家沒幾天就發作了,變成了一個癡呆。夏孤村將事情原委告知軒轅斌,自己沒料到軒轅雷如此好勝,貿然深入。軒轅斌沒有別的想法,只求夏孤村盡快治好兒子,軒轅雷是家族的希望,老莊主軒轅烈的命根子,真要變成癡呆,老莊主就危險了。夏孤村立即下手,施展針灸手法刺激軒轅雷各處經脈,可惜沒有任何效果。這樣的病癥極為罕見,就算是兩位神醫也不會有什么好辦法。這個人的病一定要治好,夏孤村暫時放棄了出行的想法,仔細琢磨治病的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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