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情所困
- 風雨下西樓
- 暮寒君
- 4761字
- 2009-07-03 06:51:36
這老翁顯然是高手中之高手,招式收發由心,看到夏孤村沒有接招的架勢身軀輕飄飄一轉,收回了蓄勢待發的招數。夏孤村抱拳問候:“前輩辛苦了。”老翁氣鼓鼓的質問:“臭小子,你就沒聽過圯橋三進履的故事么?”夏孤村笑道:“聽是聽過,可惜我不想做張良,閣下也比不上黃石公。”老翁一跺腳,地皮都跟著晃了一下,夏西樓頗為吃驚,此老的功力深不可測。夏孤村若無其事,首先報名:“山野散人夏孤村,敢問前輩大名?”老翁甩掉了外衣和一頭蒼白的亂發,里面是一件大紅的緊身衣,頭戴赤玉冠,儀容整潔,一望而知頗有身份。冷冷開言:“看到這身打扮還猜不出老夫身份么?”夏孤村搖頭:“一無所知。”老翁更火了:“好小子,一再戲耍于我,今日不教訓你誓不為人。”夏孤村還是不卑不亢:“是前輩戲耍我們父子才對。”老者再也忍不住,雙臂展開惡狠狠撲上前來,雙掌擊出呼呼掛風,顯然勁力十足。夏孤村不躲不閃,雙掌閃電擊出,與對手硬拼。夏西樓十分奇怪,父親待人接物一向謙和,今日的表現太奇怪了。兩股強大的勁力撞到了一起,發出雷鳴般的巨響,老者連退了四五步,夏孤村身軀滑動丈余,輕輕巧巧化解了強大的力道。老翁頗為詫異:“驚雷神掌。”夏孤村一愣:“前輩果然見多識廣。”老翁點頭:“怪不得不肯向我低聲下氣,原來你的本事不比我小。”夏孤村解釋:“我不是端架子,實實不知前輩的身份。”老翁點頭:“現在我相信了,老夫姓龔,名超塵,不理江湖事十余年了,因為性子急,朋友都喊我老烈火。”
重新敘禮,三人來到一棵樹下席地而坐,夏孤村首先發問:“前輩是從開封鐵塔跟下來的吧?”龔超塵點頭:“本來是游山玩水尋訪同道,無意中看到華萼那個丫頭,滿天花雨劍法可不得了,難得有機會見識一下,所以就來看熱鬧。先是看見你們爺倆移形幻影,覺得這么做有欠光明。后來看到你這臭小子那一式蝴蝶展翼,太妙了。”夏西樓糾正:“是蝶翼雙飛。”龔超塵點頭:“這個名字更好,你們爺倆的身法也不錯,跟我一個朋友的身法有幾分相似。”夏孤村登時來了興趣:“敢問是哪一位前輩?”龔超塵搖頭:“他早就不收徒弟了,你知道也沒用。”夏西樓還有些不服氣,金鯉穿波身法奧妙無窮,未必會輸給旁人。龔超塵已經明白,微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父子的成就固然很高,要想稱尊宇內還不夠格。”夏孤村完全認可:“前輩所言極是,這一次交鋒就足以證明,江湖中藏龍臥虎,高人比比皆是。”龔超塵十分滿意:“這就對了,不要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們父子加起來也不是斗姆宮主的對手。”夏孤村完全承認這一點:“滿天花雨劍法果然是當世絕學,不過與我沒什么相干。”龔超塵頗為詫異:“你就不想再進一步?”夏孤村頗為淡然:“個人修個人得,何必為了高低上下大動干戈?”龔超塵連連贊嘆:“我還想做你師父,你的境界比我還高。對了,你的驚雷神掌誰教的?”夏孤村說明來歷,龔超塵連連搖頭:“不可能,你的掌力已經有八成火候,一定是從小苦練。”夏孤村并不多做解釋,自己關心的是對方口里提到的高人。龔超塵卻沒有多說,只簡單的做了介紹,這位高人的武功路數與兩父子有些相似,成就很高。
夏西樓很清楚自己的分量,與父親比較起來明顯不夠專心,武功進步自然就緩慢許多,而江湖形勢嚴竣,武功不足處處受制。就拿這一次來說,如果不是父親出面,結果就很難說了。難得遇到高人,自然要抓緊機會請教。龔超塵本想過一過長輩的癮,沒想到吃了一顆軟釘子,心里自然不痛快,指點一下夏西樓也算是安慰。不過術業有專精,指點僅僅針對于驚雷神掌。寥寥數語夏西樓就發覺,這位前輩在拳掌方面的造詣高深之極,尤其是運氣使力的法門,簡單明了,對自己幫助很大。夏孤村就不大上心了,自己的成就完全在蝶翼雙飛,就算將驚雷神掌完全掌握也不會有多大變化。經過一番盤桓,夏西樓受益匪淺,當即邀請龔超塵到洞庭湖作客。龔超塵一口回絕,夏西樓隨即表示,自己富甲天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幫忙。龔超塵隨即提出,自己有一個孫女,名叫龔曼倩,學了三腳貓的功夫就想闖蕩江湖,如果惹出什么禍來夏西樓倒可以幫上忙。經過一番盤桓,龔超塵飄然離去,父子倆仍回寒雨樓。夏云姑所有心思全在小寶寶身上,看到父子倆猛然有了新的想法。夏西樓也老大不小了,長輩應該為他張羅一個媳婦。夏孤村有自己的想法,兒子很有主見,用不著別人插手。如果換成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這么大的事業,因此三言兩語岔開了。雖然只是提了一下,夏西樓卻動了心,出世以來自己不是沒見過美女,卻一直是坦然面對,沒有任何感覺。這一次開封交手的時候對華萼夫人的印象極為深刻,總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難道這就是男女之情?
從各種跡象來看龔超塵在武林中很有地位,有必要弄明白,于是夏西樓請金夢柔了解一下,很快有了回音。龔超塵乃是伏虎門前輩名宿,嫉惡如仇,在江湖中頗有威望。伏虎門與其他門派不同,每一代只有一個門人。這龔超塵已經銷聲匿跡十余年了,據聞當初與大俠楚江寒過從甚密,算得上生死之交。夏西樓頗為慶幸,想不到自己有幸結識如此高人。正要部署下一步計劃忽然得到消息,斗姆宮的人出現在洞庭湖。很顯然,這些人不甘心失敗,是存心挑釁來的。夏西樓本待不理,心里卻實實惦記華萼夫人,因此抽身前往。斗姆宮的人到洞庭湖并不是為了挑釁,主要是沖兩位神醫來的,華萼夫人有個妹妹,練功的時候急于求成,真氣走岔,導致下半身癱瘓,多方醫治無效,已經纏綿病榻五年多了。這次出門聽說和氣堂的神醫手段高明,特意前來打聽一下,如果有辦法的話就把妹妹帶來醫治。其他人則是為了游玩,也想確定一下大夜叉王的真正身份。夏西樓安排了人手應變,自己在和氣堂坐鎮,斗姆宮出來的人沒一個好相與,要多加小心才行。出乎意料,華萼夫人竟然是來求醫的,夏西樓馬上與兩位神醫打好招呼,不忙著給對方答復,熟悉病情過后與自己商量一下再定。這么點小事當然簡單,很快華萼夫人登門,詳細介紹了妹妹的病情。這種病任濤生治起來最為拿手,當時沒有表態,私下里與夏西樓商量。當時指出,治這種病很費功夫,最少要針灸四十九天,再以藥物輔助,成功治愈的機會只有一半。夏西樓大喜,如此一來就可以接近華萼夫人了,倒要確定一下自己心里萌動的是不是男女之情。當然,為了防止意外還是加了準備、
和氣堂的規矩天下皆知,堅決不出診。華萼夫人自然不能壞了規矩,得知妹妹有希望治愈大喜,匆忙趕回斗姆宮將妹妹接出來。洞庭湖內外所有人都認得夏西樓,不少人家都想把女兒嫁給他,也難怪,這么多的錢,皇帝見了都要眼紅。夏西樓盛裝出現,斗姆宮的人還是感到難以置信,這個年輕人與大夜叉王有很大差距,很難相信是同一個人。華萼夫人的妹妹需要長時間的治療,就住在和氣堂的角樓之內,其他人游覽一番就回去了。夏西樓開始找機會試探,先是從遠處觀察,然后是有意無意的在和氣堂出入,華萼夫人沒什么反應,夏西樓倒覺得六神無主。不接觸還好,這一接觸竟然沉迷其中,難以自拔。這時候夏西樓肩上的擔子很重,既要保持夜叉的發展,還要控制龐大的產業,錦繡山莊方面虎視眈眈,提升武功修為也不能放松。被情所困當然很不合適宜,夏西樓雖然明白輕重緩急卻很難放得下,初次動情往往會刻骨銘心。如果華萼夫人只是個普通女子還好辦,娶過來就是了。偏偏這個女子劍術高深莫測,夏西樓根本不是對手,求親恐怕沒有多大希望。這件事夏孤村顯然幫不上忙,夏云姑也不大明了男女之情,在苦悶中夏西樓想起了一個人,雅趣樓的金夢柔,這個女子見多識廣,或許可以幫自己解開難題。打定主意以后直奔金陵,這件事不解決睡覺都不踏實。
金夢柔一直看好夏西樓,對他的幫助遠遠多于錦繡山莊,雅趣樓的美女對夏西樓的印象都很好,見面之下親親熱熱好似一家人。夏西樓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的心事,只說有要事與柔姐商量,金夢柔隨即將其引入靜室。夏西樓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半晌也沒勇氣說明來意。金夢柔精明之極,察言觀色已經猜出幾分,當時挑明:“西樓,看你的樣子怕是動情了吧?”夏西樓終于下定了決心:“柔姐說的沒錯,我被一個女子迷住了。”金夢柔頗為奇怪:“憑你的人才武功,潑天財富,娶過來就是了。”夏西樓長嘆一聲:“柔姐不知,這個女子來自斗姆宮,身份極高,滿天花雨劍法出神入化,我爹堪堪敵得住,我可不是對手。”金夢柔頗為詫異:“跟你爹戰成平手,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年紀至少四十歲,那么多年輕貌美的小姑娘你都看不上,怎么會被她迷住?”夏西樓頗為無奈:“我也不明白,腦子里總是她的影子,揮之不去。”金夢柔見多識廣,思索片刻有了答案:“西樓,我看你眼下的狀況不是正常的男女情,里面摻雜著戀母的情節,你好好想想,那個女子是不是與你的母親有些相似之處?”夏西樓仔細回想,自己的母親并不美貌,也沒錢打扮,相貌與華萼夫人差別很大。緩緩搖頭,猛然想起華萼夫人關注幽萍的眼神,那種神情與母親關注自己的表情一般無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如果不是柔姐點醒,打破頭我也想不明白。”金夢柔笑道:“這就好辦了。”
雅趣樓的女子貌美如花,都有本事在身,講究的是挑選中意的男子,決不會做賢妻良母。金夢柔為了解開夏西樓的心結,將其引到樓上一條狹窄的長廊,十分隱秘。夏西樓莫名其妙,金夢柔解釋:“男女間的事沒有那么神秘,你可不能學你爹,為了一段感情葬送了十幾年的青春。”夏西樓還是不明白:“柔姐,到這里來就能擺脫束縛了么?”金夢柔頗為自信:“一定可以,要知道這個地方從沒有外人進入,連你二伯都沒這個福氣。”夏西樓當即表示感謝:“柔姐費神了。”進入長廊,金夢柔輕輕打開一扇小窗,夏西樓順著窗口向下一看,別致的繡房中八美中的紫燕正與一名文生公子把酒言歡,兩人粘在一起,笑語嫣然。夏西樓登時臉就紅了,金夢柔悄聲道:“不要害羞,男歡女愛乃是人生第一樂事,多學幾手沒虧吃,這種眼福可難得的很。”夏西樓連聲都不敢出,生怕被房里的人發覺。紫燕與文生公子自在調情,興濃之后寬衣解帶,到床上顛鸞倒鳳,不時發出振動心神的叫聲。夏西樓第一次接觸這種事,頗有些手足無措。金夢柔低聲指點:“這里一排八個窗戶,你隨便看,不要驚散了人家的好事,我先下樓了。”轉身徑去。夏西樓確定身邊沒有任何人才放松下來,男歡女愛確實很有吸引力,靜下心來觀賞。一邊完事了就去下一個窗戶,果然增長了不少見識,對華萼夫人的迷戀減輕了許多。從頭看到尾,再出來已經是半夜了,下樓向金夢柔道謝。這時候金夢柔剛剛出浴,身披輕紗,玲瓏的軀體若隱若現,夏西樓心猿意馬,頭也不敢抬。
這種辦法除了金夢柔怕是沒有什么人能想得出來,看夏西樓局促的樣子有意捉弄一下,擺出最撩人的姿勢。夏西樓實在忍不住,顧不得許多,飛身從窗口躍出,一頭扎進秦淮河。金夢柔頗為得意,大笑起來。夏西樓入水之后清醒了許多,做夢也沒想到金夢柔會出這一招,雖然有促狹的成分卻很有效,男女間事一旦弄明白就不會那么沉迷了。出水更衣重新見禮,金夢柔頗為泰然:“今日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以后有類似的難題再來找我。”夏西樓連稱不敢,匆匆告辭離去。心里對金夢柔充滿感激,這一關如果過不去,耽誤的事情就多了。回到寒雨樓之后馬上發出號令,繼續擴大夜叉組織,增強實力。同時抓緊與父親鉆研武學,準備迎接將來的風風雨雨。與華萼夫人交手以后夏孤村深切認識到滿天花雨劍法的厲害,自己可以用蝶翼雙飛來對付,兒子就不行了。驚雷神掌短期內不可能取得突破,只能在魚躍身法上想辦法了。兩父子每晚都在洞庭湖里鉆研,從各種魚的動作上細心體會。這一晚兩父子潛在水中刻苦鉆研魚躍身法,追著一條兩尺長短的鲇魚,仔細琢磨動作的要領。正在興頭上水面上忽然落下一根尖刺,一下子把鲇魚捉了去。兩父子頗為奇怪,半夜時分哪里來的魚鷹?出水尋找,四下里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動靜。夏孤村還在奇怪,這魚鷹也飛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沒影了。兩父子沒往心里去,繼續潛入水中,又找來一條鲇魚。沒想到很快又被捉去了,二次出水,夏孤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魚鷹的目力不可能這么好,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