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那封信了？”沐冽手下的力氣加重，“說，在哪里？”

沐寒閉口不答，眼睛轉向一株株寒月芙蕖，不去理會沐冽。

手臂一松，沐冽放開了沐寒，道：“你既看過那封信，必然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我不在乎其他，你只要告訴我孟蝶舞在哪里？”

沐冽頗有深意地看著沐寒，道：“你一來就要我告訴你孟蝶舞的下落，怎么，你愛上她了，那好，你交出上官瑾兒，我就告訴你孟蝶舞在哪里？”

“二哥似乎弄錯了。”沐寒道，“沐寒身邊沒有上官瑾兒，只有沐瑾！”

細長的丹鳳眼中已經失去耐性，殺氣騰騰地涌上：“你以為拖延時間就會有人來救你嗎？”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來寒月山莊，我也沒有想過能活著走出去，我來是要告訴你，因果輪回，終有一日你會得到報應的，你永遠也休想得到瑾兒！”

“是嗎？”沐冽瞇了瞇眼睛，“我很想知道，一個死人還怎么保護別人。”

沐冽高舉右手，忽的落下，無數的白羽箭齊齊射向手無寸鐵的沐寒，空中下著的細小冰珠也被白羽箭刺穿，一瞬間，冰珠變成了粉末飄落在寒月芙蕖的花瓣上，晶晶瑩瑩的。

沐寒懷中緊緊抱著包袱在地上翻滾著，滾入寒月芙蕖花叢中，幾支箭穿透他的手掌將包袱刺破，隨著沐寒滾動的身子，甘草、金銀花，各種草藥落了一地。

弓箭手換了一撥又一撥，沒有停歇的白羽箭對著的只有一個人。

密密麻麻的弓箭，沒有半點缺口可以逃跑，奄奄一息的沐寒滾到花叢的另一邊時，寒月芙蕖的花瓣碎了一地，沾染著鮮紅的血跡。

沐冽走到沐寒面前，居高臨下，一腳踩在沐寒的手上，一個吃痛，手中的包袱卻抓得死死的。

沐冽搖著頭，道：“不知道，瑾兒看到你的這般模樣，會有怎樣的感覺？”

“你！”沐寒咬著被鮮血浸紅的牙關，恨恨道，“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可惜你活不到那一天了！”沐冽忽的從袖中抽出匕首。

漆黑的夜幕中一道閃電劃過，一聲轟響，臥在房頂上的弓箭手竟被雷電擊中，紛紛從高高的屋頂上掉落下來，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斷掉了原本以為可以封官加爵的美夢。

倒在地上的沐寒不禁哈哈大笑，眼光中是深深地詛咒：“報應來了，下一個就是你了，哈哈哈哈！”

沐冽氣憤地咬住牙齒，揚起匕首狠狠扎向沐寒的胸口，鮮血噴涌而出。

“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 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 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知不知。”

彌留之際，耳邊響起《越人歌》的曲調，依稀仿佛中，瑾兒坐在古楠木琴前彈奏著，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為《越人》后《佳人》。

一絲笑容浮現在沐寒嘴角邊，比寒月芙蕖還要凄美的笑容，曾經泛著寒光的眼睛緩緩閉上。

傾盆大雨從空中滴落，沐冽站在大雨中，立在沐寒的尸體旁，哼道：“縱使這世間真有報應，在我遭到之前也定要你們先下去為我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