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內室卻顯得擁擠而壓抑，云如海呆坐在床沿，長眉微鎖。瑾萱則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也似乎沉默不語。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住嘴。

“你先說吧。”云如海盯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

瑾萱微咬著唇瓣，不知從何說起。

“怎么了？”云如海心里突然好想笑，這女孩子窘迫的樣子還蠻可愛。

“我們立個君子協議吧！”瑾萱站起身子，眼神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云如海微微怔住，此時的她好像又充滿了勇氣與決心，一改剛才的矛盾糾纏。

“怎么樣？我……我知道你不是喜歡我。”瑾萱見他不語，底氣減少，雙眉打結起來。“我……我也不喜歡你。”

“嗯。”云如海懶懶靠在床邊，淡淡應聲。

“我們立個君子協議，以后，我只是你的丫鬟，而且……”瑾萱絞著小手，又停頓下來，她該怎么說，她想離開這里呢？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他冷冽的說。

那個瞬間，瑾萱只覺得心痛如絞，他說話的樣子，竟是像極了翊翎。

“怎么？”他挑眉，不解她突然黯淡的眸子和失神模樣。

“沒有。口說無憑，寫下來！”瑾萱嘟著粉唇，平復心里的波動。

“好！”他面無表情，心里卻很想笑，這個傻丫頭，立字據又什么用呢？這可是他們云家的地盤，如果不是君子，一切都沒有意義。

瑾萱麻利地拿來紙筆，“大少爺，麻煩你了。”她把紙筆攤開在桌上，盯著云如海示意他可以過來了。

云如海淡淡扯出一絲笑，在桌邊坐定，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毛筆，這字據，該如何寫呢？

“大少爺。你……你能不能，加個期限，到時間了，我……我可以離開云府。”

云如海詫異看著她，她，她竟然想離開？從來沒有丫鬟愿意離開這里的。

“大少爺。這里再好，不是我的家。”瑾萱似是看出他的驚訝，淡淡開口。

云如海手一松，毛筆掉在雪白宣紙上，印染出一大攤黑墨，“這里再好，不是我的家。”這句話直說入他的心里，這是，是他的家嗎？

看到他突然臉色蒼白，瑾萱趕忙扶住他的手臂，“大少爺，你怎么了？”

“我的家在哪里？”他冷藍色的眼瞳中，閃著痛苦的光芒。

“你的家，在這里啊。”瑾萱不解回答。

他搖搖頭，苦笑著，這里，不是他的家，而他，天生是個沒家的人。

“大少爺。”瑾萱突然明白他為何而痛苦，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他這樣尷尬的身份，還能說些什么呢？

“瑾萱，你想走，我會幫你。”他反手用力握緊瑾萱的柔夷。

那冰冷感覺震到了瑾萱，“大少爺，先別說這些，你的手好冰，我，我要不要去給你熬藥啊？”丫鬟已經把藥材準備好，吩咐瑾萱每日按時熬藥給大少爺。

“我想睡了。明天再喝。”他蒼白的唇瓣無力吐出這幾個字。

瑾萱點點頭，扶他到床上休息，他的身上沒有很濃的藥味，只有一絲很干凈冷冽的氣息，兩個人身子靠的太近，如今又是深夜，瑾萱不由紅了臉。

云如海由著她軟軟的身子扶著自己，心里也難免悸動，聞著她身上清爽的氣息，看著她單純美麗的臉龐，從來沒有人，如此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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