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杰聯手
- 神劍
- 段玉新
- 8607字
- 2009-05-16 09:40:43
“別人問的話,我可以回答不,可老弟你問,我則不能回答不。”鄭萬元卓為鄭重的回著,真情外露,道:“哎,神劍固然是到手了,可這是用文生、飛虎二個好弟子的鮮血換來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寧可自己未曾得劍,也不愿意心愛的門人離我而去。”
司徒文遠道:“鄭兄,你這么說可有些不當了,什么叫為武林安危舍身,什么叫死得其所,二位賢侄此舉即是。所以,鄭兄,你不該悲傷,當欣慰才是,畢竟你精心調教出來的弟子未給我輩正義之士丟臉。鄭兄,有句先人之言,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什么先人之言?”鄭萬元反問道。
司徒文遠回道:“孰持有九龍至尊劍孰即是武林盟主這句話!”
“記得是記得,可是……”鄭萬元道。
司徒文遠打斷了故人的話:“既然記得,那可得不折不扣的去執行。”
鄭萬元愕然問道:“老弟,你這話是甚么意思?”
司徒文遠微微一笑,頗為真誠的說道:“不瞞你老兄說,聞聽你奪得寶刃之后,我萬分欣喜,一連幾日無法睡下,不止一次思索,武林盟主這一席非老兄你莫屬。”
鄭萬元道:“老弟,你可別開這種玩笑。”
司徒文遠說:“老兄,你看我的表情似在老玩笑么?”
“那么你根據什么說這盟主一席非我莫屬呢?”鄭萬元以為老友與別人一樣也誤會了自己命弟子奪劍的真正意圖。
司徒文遠喝下杯中酒,將聲音放低:“你我是刎頸之交,在那個世上沒有比我更加了解你人品的人了。你敢去招惹無人敢惹的飛虎盟,足以證明你想為武林除害的心情更在我之上。加上有先人之言,有誰會反對我的建議呢?”
“若真是為盟主的椅子而奪劍,我豈不真成了外人口中的小人了么?”鄭萬元道。
司馬云龍說道:“前輩,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晚輩很是贊同司徒前輩的高論。您出任盟主乃是順理成章之事,無人敢生異議。關鍵是如此一來,無形中就使得居心不軌、欲渾水摸魚的小人那齷齪伎倆化成泡影;而您一旦出任盟主,也會率領我們這些有志之士將飛虎盟除去,還江湖一個安寧的。”
司徒文遠一翹大拇指,贊道:“好,好一個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呀!老兄,你聽聽,人家司馬少俠這話真是至理名言哪!不過,今日我話得放在前頭,我不管別人如何如之何,我司徒文遠為了自己門派不會成為別人的盤中餐,我不會成為他人的殺人工具,我們正義之士的生死不會操在魔鬼手里,我定會在天下英雄面前推舉你來出任盟主的。”頗為斬釘截鐵,似乎鄭萬元為武林盟主一事他定了下來。
“對了,聽聞悟靜禪師也會到青城山去,所以我不能出任盟主, 因為在我心中這盟主一席,應當由禪師來出任。老弟,我看你手里那一票不如也和我一般投向禪師好了。”鄭萬元言出由衷的說著。
司徒文遠嘿嘿笑道:“如果禪師真會到青城山主持大局,我自然只有對不起老兄你了。”
“老弟,既然你承認對不起我,那你可得向我道歉啊!哈哈……”鄭萬元的一句玩笑話頓時引來一片哄堂之聲飄往門外。
“小二,殺雞備酒!”一聲長嘯突而自門外傳來,鄭萬元二人立時釋杯,佩服來人真是好渾厚的內力。聲音甫歇,一位面目兇悍、骨瘦如柴、兩袖翩翩的老者自門外邁著矯健沉重的步子走來。司馬云龍心中一顫:“這不是‘兩袖清風’賈青天么?他敢公然現身于英雄云集的四川,這膽量可真是驚人哪!那么,他來又是想干什么呢?哎呀,莫不是沖鄭莊主手里的東西來的?”
鄭萬元、司徒文遠固認識賈青天,可也并不畏懼他的清風大法,不過見他氣勢洶洶而來,對于他來此的目的也猜到了。陳鳳如、月兒從未在江湖上行走過,從未見過賈青天,自然談不上什么畏與懼了。
賈青天對二門掌門和數十名高手視而不見,雙袖晃動,大刺刺的坐下,待得酒菜一上,自酌自飲起來,狼吞虎咽,似是十年八載未曾吃過一頓飽飯。喝酒之聲咕嚕咕嚕如打雷,咀嚼食物之聲宛勝老驢啃嫩草,油汁、酒水濺滿衣襟,好不狼狽。偶爾以眼角余光瞟瞟司徒文遠、鄭萬元,眼里情不自禁閃爍出喜悅、興奮之光,隨后又化為占有的貪婪之芒和殺人兇光。
鄭萬元、司徒文遠、司馬云龍、陳鳳如、月兒均已用完餐,各持兵刃雙雙站起,便向門外走去。
噌的一聲,一頭大鷲已經拍打又長又大的雙翅飄到門口,將通往門外的路一下子給堵住。出來相攔的不是別人,正是賈青天,他固是未曾用完餐,可見鄭萬元要離開再也用不下去了。嘿嘿一聲干笑,說道:“咦,我說鄭萬元,你見到老夫來了,跑個什么勁兒呀?”又瞟一眼司徒文遠:“嘖、嘖、嘖!今兒可真是奇了,這么一間小小的斗室內竟然聚了二大門派的當家人。嘿嘿,我說你二人可用完了餐沒有哇?”
鄭萬元雙眉一擰,頗是不豫地問道:“用未用飯,這等小事可不敢勞賈先生掛心。不過,鄭某與賈先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賈先生找我作甚?”
賈青天手指著鄭莊主的鼻子,不恭的道:“嘿嘿,我說姓鄭的小子,你他娘的眉毛一豎,在嚇唬誰?小賊,你以為這一瞪眼,老夫便怕了你?哼,老夫如若真怕你的話,豈不為人笑柄?不過,你既尊稱老夫一聲先生,也不能讓你白喊了,便得教你學個乖。告訴你,找你,為的是挽救你小子這條狗命。”
司徒文遠上前一步:“賈先生,何不明示呢?”
賈晴天仰天狂笑,故意恐嚇:“司徒文遠,今兒你小子幸運,老夫來此不是為取你首級的,保住了腦袋,你最好給我站到一旁,別嫌命長而多嘴多舌。哼,你如不聽老夫的良言,吃不了兜著走時可不要怨老夫不仁義。”又將目光移回到鄭萬元身上,笑盈盈的道:“鄭萬元,咱們均是男人,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夫今兒找你,不為別事,只想和你小子商議一事。”
鄭萬元心下嘀咕道:“東拉西扯,扯了半天,終于入了正題。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樣來。”前邁幾步:“你找鄭某人莫非是為了我手中的寶刃?”
賈青天一拍大腿,這興奮的樣子似與鄭萬元乃是心心相通的知已,點頭笑道:“鄭萬元鄭大莊主,嘿嘿,你這小子可真不愧為一門之主,老夫點頭,你即知尾,倒真有幾分小聰明。”隨而三分笑意被斂起,儼然道:“你既然把話說明了,老夫再言別的也屬枉然。不錯,正如你所言,老夫確實是為九龍至尊劍才不遠千里而來。鄭萬元,立刻交出神兵利刃,老夫看在你識時務的份兒上,可以高抬貴手,不摘下你的人頭。”
賈青天六年前與徐圣聯手尚未能殺了方安,這事令他一直耿耿于懷,未有一時忘記。這六年間,他一直在苦苦修習內功,下山后便去見愛人蘇淑婷,想打動愛人的心,誰知情場再次失意,可卻聽聞九龍至尊劍重現江湖,這令他欣喜不已,認為奪下寶刃,憑借它的威力殺方安當不在話下。火速追到洛陽,路上風聞劍落到鄭萬元之手,又巴巴的折奔太原。因為途中著了仇家的暗算,差一點兒丟了老命,最后固是殺盡仇人,可也受了頗重的內傷。當他養好傷后再奔向萬元山莊時,才知莊主已率人出莊幾日了,他也才又急如星火的追趕而來。
鄭萬元道:“如果鄭某不雙手呈上寶刃,又當如何?”
賈青天冰冷一笑,氣起丹田,真氣直輸入袖中,大袖立時變成吃飽風的帆。大袖極為輕松、甚是瀟灑的向地上一拂,似在撣灰塵。嗖嗖數聲,腳下數塊青磚一塊塊被大袖吸起,突而凌空一卷,隨著這一卷,傳出唰唰的響聲。當大袖子一翻向空中一拋時,呼的一聲,空中立時形成面粉、細粒、黃沙、青煙、真氣五霸爭鼎的局面。通過這一招,足見賈青天內功之深,顯已臻化境。大袖一背,嘴角上含著小覷:“鄭萬元,你若頑固到底,下場比這幾塊爛磚頭有過之而無不及。何去何從,你不妨細細衡量一下!”
鄭萬元并未畏懼,道:“哼,這點兒雕蟲小技,想把鄭某人嚇住,你未免也太小視我鄭某人了!”豪氣上沖,聲色俱厲地道:“賈青天,你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既然來搶東西,我奉陪便是,劍現在就在我手,有種的你竟管放馬過來奪好。哼!”自門人手里接過雙筆。
賈青天嗤的一聲訕笑,語含諷刺的說道:“鄭萬元,甭在老夫面前玩這個花樣兒,你小子吃幾碗干飯我會不知?哼,憑你一手云中細雨一百單八筆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一對一你絕對不是老夫掌下之敵,勸你別逞能,還是省些力氣留著到妓院里找窯姐兒去用吧!哈哈……”
司徒文遠不等賈晴天嗌嗌聲墜,搶步與鄭萬元并肩而立:“賈先生,此言謬也!我方二人而你一人,如何說以一敵一呢?應當說以二殺一才是啊!”
賈青天笑道:“對、對、對!老夫一時粗心大意,竟叫你這條魚險些漏了網。正如你所說的,我們是以一敵二、以一殺二。”開口詢問道:“司徒文遠,你二人一起上,勝老夫一雙肉掌,有幾成把握?”
司徒文遠肅然道:“縱使我們兄弟無能,勝賈先生無有半分把握,然而為了武林的安危,我們二人責無旁貸得斗你一斗。”
賈青天道:“好,殺一個也是殺,宰一雙也是殺,你們有意黃泉路上聯袂同行,老夫成全便是!”雙袖微微向上抬,一副來者不懼、嚴陣以待的架勢,顯然在暗暗提氣運力,隨時恭候二大高手的進攻。
“我看這里空間狹小,不能充分發揮各自長處,不如到外面去。閣下以為如何?”司徒文遠建議道。
賈青天知道縱使到外面,鄭萬元死也跑不了,說道:“在這里,你們是死,到外面,你們也活不了。既然你們選擇到大街上入土為安,老夫玉成你們。二位,請吧!”噌的一聲,凌空一轉,如一頭出洞的鷹沖出。
鄭萬元說道:“老弟,敵人是沖我來的,你一同出手,這如何使得?”
司徒文遠一擺手,辨道:“鄭兄,此言謬也!你我系生死之交,兄長的事就是我的事,豈能如此說呢?”
“老弟,這當口你能如許說,老兄求之不得。有老弟這句話,今日鄭某人縱死無憾了。走,咱們聯手除魔去。”鄭萬元斗志昂揚、氣貫長虹。
司徒文遠一掂長劍,與鄭萬元一前一后飛縱而出,落在大街上,雙雙怒目而視對面的賈青天。因三人欲在這里展開一場廝殺,致使行人霎那之間跑光了。秋風掃落葉,令人心生一絲涼意。
司馬云龍、陳鳳如、月兒,以及二門高手紛紛拎著包裹、操兵刃自店中涌出。陳鳳如悄悄的道:“大哥,咱們要不要出手幫幫二位掌門人呀?”
司馬云龍唧唧噥噥的說道:“二位掌門為武林之中的正義之士,咱們自然不能容忍賈青天來欺辱。不過,以二位掌門的武功,我們暫時尚不必憂心。”
司徒文遠嗆啷啷拔出長劍,這長嘯震得二旁房屋上的瓦一片片飛墜下來,不言而喻,因其在拔劍時運了內力,致使劍身擊劍鞘發出的聲音直沖九天。劍一抽,劍身嗡嗡作響,劍尖一指賈青天,大聲吆喝:“對于賈先生之名,不佞于海外早有耳聞,聽人言閣下內功潢潢如也、神技不凡,又聞閣下曾大展威風,數次險些將‘天齊老人’方安擊得吐血而亡、搶回谷主之位。本島主疑信參半,今日有緣一見正主,正是印證這個問題的良機,不知先生能否賜教一二呢?”
賈青天聽司徒文遠了的諷刺之語,老臉一沉,再也沉不住氣,狂吼道:“小賊,老夫現下就如你所愿,以擊敗方安的神功送你去地府一游。看掌!”身子一晃,縱身撲奔司徒島主,陡然疾撲,一招紅霞撲面拍向對手面門。
“來得好!”司徒文遠嗚的一劍翻飛,迎迓敵掌推去,這一式藏著玄妙的后招,乃是一招逼人收手回防的招式。賈晴天知尚未習成金鐘罩、鐵布衫這種神技,故而不敢與敵劍一爭長短,忙撤回右掌,右腳急踢敵人執劍的手腕。司徒文遠未等劍招使老,翻腕劍走,一式清風暗度抵向敵人腰間。
鄭萬元一揮雙槊,施展絕技云中細雨一百單八筆,唰唰,一式雙龍取水,分別點向敵人左右肩貞穴。賈青天窺見司徒島主的劍法不凡,鄭莊主的筆法細密瀟灑,大吼一聲,左袖運力嗚的一聲,應聲將雙筆一并封出。右袖向下一兜,食指運力猛然彈向司徒文遠持劍手腕的腕脈,這一式因敵變而變,然而萬變不離敵人的經脈和手腕,僅此一招足見賈青天的拳腳功夫已升堂入室,遠非六年前可比。
鄭萬元兜回雙筆之際,飛起一腳,驍勇的踢向敵人丹田穴。司徒文遠長劍一動,唰的一聲,抹向敵人肘部。這套祖上所創的游龍劍法以如游龍般神出鬼沒、見首不見尾,這一式野莽翻身正是其劍法中最為玄妙的一式。賈青天雙足點地,向后輕飄飄翻個筋斗,在隕至二丈余遠后,雙袖運力,疾卷道旁二塊數尺長的條石。條石為真氣所卷,嗚嗚二聲,帶著石破天驚之勢,威猛無比的向二位掌門胸前飛撞,一旦得手,定能將人撞得筋斷骨折,端的是好一招麻姑獻壽啊!
鄭萬元向左斜身,任條石自肋下飛過,破墻入室。司徒文遠一咬牙,氣運右臂,使盡全力揮出長劍,一招銀龍倒掛自空中迎著條石劈下,古劍本就是劍中上品,劍刃神鋒,劍氣所至,喀的,一抖手腕,轟轟,條石為其一剖為二,并為劍氣震向兩旁。緊跟著,將真氣化在劍身上,嗤的一聲,由劍氣所凝成的一道白光立時射向敵人胸口。賈青天雙袖一晃,噌的盤旋而登,身下則傳來轟隆隆的雷鳴,黃沙彌散,真氣沖天。
司馬云龍心中尋思:“看來賈青天在六年間并未因為追求蘇淑婷而將武功擱下,相信六年前他武功如此的話,加上徐圣,沒準還真能殺了方安。”又看了看司徒文遠的武功:“司徒島主的劍法堪稱一絕,可惜的是雖加上鄭莊主,二人的力量終究還是不敵賈青天,看來我的出手是在所難免了。”
二位掌門戰到五十余個回合,無論是司徒文遠的游龍劍法,還是鄭萬元的云中細雨一百單八筆,雖竭盡全力使出,票捷推出,始終無法遞至賈青天身前,一直到離他身體三尺遠時,即為敵人化于無形中。
司徒文遠孕足勁力,全力揮劍,家傳劍法在他手里運用如恒,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一招銀龍飛舞,劍至中途又化為龍戰于野,見敵人大袖格來,再次化為畫龍點睛直指敵人雙目,劍走如龍,令人難以想象。豈知在敵人勁氣的打壓下,劍網已漸漸由罩人變化為守已,只是偶爾有機會時方能遞出一兩劍。
鄭萬元內功卓越,云中細雨一百單八筆揮之無比完美,宛如飛針走線織成一道錦屏,不過錦屏業已籠罩不住敵人的雙袖,只能全力以赴的在緊緊防御。甭看他已沒殺敵的可能性,可敵人要想在幾招之內殺他還是不現實的。
賈青天號稱“兩袖清風”,不言而喻,自然以雙袖擊敵而得的綽號。賈青天出手極為老辣,雙袖在空中疾飛,真氣如開閘放出的洪水,綿綿不絕、狂吼著,猛然灌向對手的劍屏、筆墻。數次猛攻之下,雖未能將其城墉攻克,然而已將對手防御范圍擠得越來越小。賈青天一次比一次威猛且剽姚的進攻,一絲喘息之機也不給二人。真氣由袖中噴出,化成萬馬千軍,伴著嗚嗚之聲,卷著滾滾黃沙,圍攻敵人的城池。賈青天見敵人已經無路可走,只消再加把勁兒,二大高手即將會斃命,得意使他更加猛烈地向敵人發起最后總攻。
正當司馬云龍意欲出手換下二位掌門人時,大道另一方由遠而近馳來一伙人,這伙人均一色衣衫,人人手中有劍。為首乃是一位老年儒生,一張方臉泛著紅光,劍眉之間掛著浩然正氣,星目炯炯,花白胡須垂于胸前,身著錦袍。由于手持古劍,方使人知道此人不是儒生是習武者,身上看不到半分殺氣,步履矯健,可見是位內功不凡的高手。此人在離三人四丈余遠處,突睹打斗的三個人,當下不加思索的抽出佩劍,氣運丹田,大吼一聲:“賈青天,你這個窮兇極惡之徒,敢欺我兄弟,我今日便收拾了你!”如一陣清風凌空飛來,舉劍出招,一式點石成金飛點向賈青天膻中穴。劍意輕巧玄妙,尤勝司徒文遠。
“嗬,我說岳老頭兒,數年未會,你的劍法可精進了不少哇!”賈青天閃開敵劍,摧動雙掌擊向敵人胸前。那人道:“姓賈的,你掌上的功夫也未退步,咱們彼此彼此啊!”竟不揮劍反擊,而是在左掌上運足勁力,陡然一晃,嗚的一掌猛地對過去。蓬的一聲丕吼,二股真氣不期而遇相激,一下子震得來人后退數步,顯然內功修為不及賈青天。那人被震開,心下一驚,知己弱彼強,不能再與他拚內力,惟有以劍法加上二位同道來勝敵人。
司徒文遠、鄭萬元見有人相助,信心大增。司徒文遠顫腕抖劍,龍吟虎嘯、青龍白虎、龍躍深淵三招連連不絕,盤空疾走,勢如游龍一并遞向賈青天胸前。這三招均是游龍劍法中的殺招,甭說三招齊至,縱有一式得手也足可令賈青天橫尸于斯。
鄭萬元雙筆齊飛,一式五福臨門,密急如雨,直罩向賈青天面門五處大穴,五筆整齊劃一、齊出齊進,雙化為五、五又化為十,著實威力不可小視。關鍵是一反方才那等死之勢,求生殺敵的欲望又被勾起。賈青天雙袖齊飛,將敵人們送來的招式一一化去。他并不示弱,立時還以顏色,雙袖嗚的一展,真氣凝成白墻,推向二位掌門。
來人見司徒文遠、鄭萬元上躍左躲避開對方的氣墻,雙足一點地,沖了上來,輕飄飄的如一朵白云飄向賈青天頂門。別看這招輕而無力,然而內孕真氣,實則是棉里藏針的招式,令人想不到的是后面藏著無數玄妙的后招,可謂是劍術中的佳品。待見賈青天回袖相擋,一劍更加快捷的奔往敵人小腹。這中途一兜,恰到好處的閃開了敵人搪來的大袖,輕輕一拉,打個小圈,絞向敵人小腹。別看頭半招威力不凡,實則是虛招,而后一式快捷有余,力道十足十,誠然是殺敵之式。賈青天知上了當,揮出的大袖想拉回已經遲了,急忙揮動另一個大袖子,使出一招未老先衰,這才勉強化開敵招,一翻大袖,往前一沖,一式一路福星威猛不凡擊向那人胸口。
司馬云龍見有人參戰,僅過二十余個照面即扭轉局面,漸漸已將賈青天那囂張的氣焰壓下,而且現下的三人大占上風,這使他極其欣喜。陳鳳如嬌聲的問道:“咦,新來助戰的老者是誰,怎么他一來,那姓賈的老賊便攻少防多了?”
司馬云龍道:“我與此人六年前在三江幫總堂有過一面之緣,他劍法輕如風、快如電,招招直攻敵人要害,正是華山派劍法,老者即是華山掌門岳老前輩。”
正如司馬云龍所言,此人即是華山掌門岳鎮龍,因為劍術有獨到之處,故而得號“玄陰劍”。他之所以來四川,也是應了青城山之主路子安之約。走到這里,猛然見二位好友正與勁敵大戰,而且大落下風,這才不顧一切拉出長劍、挺身而斗。
賈青天雖然兇悍,雖然武功極高,雖內功極深,然面對三大頂尖高手,還是被他們給死死纏住無法分身還擊。在這種不利于自己的情況下,他竭盡全力揮動雙袖,以如盾的大袖護住周身,使得二劍雙筆在離身前一尺處為自己所格開。他雖然一招連一招疾出,然而始終未能扭轉每況愈下的局面,因其久戰,內力大耗,以致此刻他覺得特別累。心下盤算著:“哎,真是人算不及天算啊!這姓鄭的這小子有個幫手,已經夠應付了,誰知斜刺里又殺出個老岳頭兒,恁的一來,取勝、奪劍又從何談起?弄不好恐怕這條老命得扔在這兒……”就此收場,心下實在不甘,且傳揚出去,名聲也大大有損。后悔自己實在不該不經謀劃而如此輕率現身奪劍,畢竟這些日子的四川到處都是鄭萬元的黨羽。
“賈兄,稍安勿躁,小弟來也!”嗤嗤之聲夾雜著嗚嗚之響隨吼聲而至,乍見空中突至二輪明月,伴著清風上下旋轉,劃著慢弧。錚錚,明月飛至,將遞向賈青天的雙筆格開,隨后一轉自鄭萬元腦后飛去,向下一沉,轉而攻向司徒文遠小腹,逼得司徒文遠撤步。一條人影從華山門人頭頂上飄過,將飛回的二輪明月擒在手里,收藏起來。
這一手以氣推刀玩得既漂亮又瀟灑,四人分別一怔,噌、噌、噌、噌,分別躍出圈外,望向來人,三大掌門一愕,賈青天則甚是興奮。來人是徐圣,與賈青天是生死之交。徐圣對四人道:“四位,請稍停片刻!”
岳鎮龍喝道:“徐圣,你既前來參戰,何以叫停?”
徐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瞟了眼岳掌門,毫不理睬,沖賈青天一拱手,鄭重其事地道:“賈兄,能不能聽小弟一言?”
賈青天心下思索:“今日幸虧徐老弟前來,可他又為何而來,莫非也是為了鄭老兒手里的九龍至尊劍?”連忙把話挑明:“老弟,憑你我的交情,除了至尊劍一事,老哥什么事均可以聽你的。”
徐圣瞧了一眼三人,道:“賈兄,小弟此來的確與至尊劍有關,不過,小弟不是來奪劍的,而是特地前來勸你不要奪劍,馬上跟小弟離開這是非之地的。”
賈青天眉間出現怒色,道:“為什么馬上離開,難道你懼怕這幫子草包,又因何幫賊人勸我草草收手?嗯……,你若能講出這其中的原由,我倒可以考慮一下。”心下在胡思,是不是徐老弟得訊,飛虎盟盟主親自出山,企圖收回失物,所以才巴巴來勸我勿與之為敵?
徐圣心下盤算:“哎呀,真是棘手,此事非同小可,萬不能當著三人的面兒講,然而不說,賈兄不會聽我之言的。哎,這可如何是好?哎,真真是要了命!”躊躇之色難以自掩,呆呆在風中立了許久,方開口道:“老兄,我徐某與你的交情不是一天半天了,咱倆相交久矣,是過命的交情。賈兄,你捫心自問,你結交我這些年來,我徐某人是否做過一件對你不住的事?”見賈青天搖搖頭,顯是說沒有,復又道:“賈兄,你大可放心,老弟我絕對不會給你虧吃,別的我不敢說,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跟我離開這里,我自會給你一個中意的答復。假使小弟給的答復不能令你滿意,無須老兄你親自動手,小弟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宰了鄭萬元奪下至尊劍給你。賈兄,小弟金石良言,望你能聽一句。”
司馬云龍曉得徐圣、賈青天二人那是死黨,然而令人匪夷的是徐圣為何不出手助賈青天,何以反而苦口婆心勸他退去呢?是恐和賈青天聯手敵不過三大掌門?不然!是六年不見,他突然轉了性、改惡從善了?這不可能啊!哎,徐圣六年前加入到一個神秘的組織中,也許他的主子有殺人奪劍、順便一統江湖的企圖,所以徐圣才來勸賈青天不要奪劍。岳鎮龍、司徒文遠、鄭萬元、陳鳳如、月兒等人均認為徐圣定會與賈青天共同上來奪劍,萬萬不曾想到他會勸賈青天收手。
賈青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兒,但深知以徐圣與自己出生入死對付方安,他絕對不會欺騙自己。看他這副氣急敗壞的神情,這其中不消多言,一定另有文章。翻來覆去想了半晌,終于心意已決。有了計較,便轉嗔回悆,道:“老弟,正如你所講,我們乃是過命的交情,你不會給我虧吃就像是我從不做對你不住的事一樣,故此我今日就跟你離去。不過,咱們說好了,這其中的緣故,你必須一五一十告訴我。”
徐圣聞之不禁喜溢眉梢,笑吟吟的道:“賈兄,只要你能跟小弟離開,小弟絕不會令你失望。”
“好!”賈青天扭頭對鄭萬元三人吼道:“鄭萬元、岳鎮龍、司徒文遠,你們三個給老夫記好了,今兒的事咱們不算完。哼!”大袖一揮,噌的,凌空縱起,身子一扭,如一陣鬼風直向遠方飄去。
徐圣沖眾人幸災樂禍的一笑,施展輕功,緊隨在賈青天身后。二人輕功均已至上乘,三晃兩晃,已然不見渺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