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高樓相對的集市另一面,也有一座小樓。只是要小了很多,只有三層。形狀如同一座古塔,八角形,屋頂全是清一色古銅色兒的琉璃瓦。
在三樓唯一的一個大房間里,正中間盤坐著一個年青人。在他身前,有一個大缸,是用不知名玉石雕琢成的,色澤古樸。
大缸里面既沒有水,也沒有土,而是一縷縷翻滾的水霧。水霧里面,好像放電影一樣,正在浮現(xiàn)一幅幅的畫面。畫面的正中間是一個少年,剛剛揮刀砍斷了一名龍將的大槍,龍將帶人離開。
不用說了,這個少年就是朱雨龍。
年青人看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縷微笑,神態(tài)和藹,從眼角抖動的皮膚褶皺,還有鬢角的幾根白發(fā)才看出來,他并不年輕。只是相貌與年青時,沒有很大的改變。
這個房間除了四壁書架上堆得滿滿的書,幾乎是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就是青年人自己,也是盤坐在地上。
大缸里的水霧忽然劇烈一滾,畫面倏的一下變了。
呈現(xiàn)在年青人眼前的,是從高樓里陸續(xù)走出的幾十個龍將。他們像是約好了一樣,簇擁著一起出的門。而走的方向,正是朱雨龍與人打斗的地方。
年青人起身站了起來,走到一扇窗戶前直直的向前看去。
他看的不是朱雨龍所在的位置,而是中心的那棟高樓。那里開著一扇窗戶,窗戶里面站著一個老人。
似乎是他的目光驚擾了老人,老人抬起頭也沖他看來。
他們相隔的距離很遠。按常人的目力,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對方,能看到樓上的窗戶就不錯了。但是他們,卻不一樣,好像就面對面站著,而且看得很清楚。連對方臉上的表情,都毫厘不落的落入眼中。
年青人微微一笑,又回去坐下了。
他想了想,伸手從袖子里摸出一塊翡翠,伸指在上面比劃了幾下。然后,中指一屈,彈在上面。
錚,翡翠發(fā)出一聲樂音,然后在房間里回蕩開來,慢慢消失了。
還是這座集市,在最北端的山腳下,一片很大的園子里。一群男男女女乘坐在一艘大船上,蕩舟水上,正在恣意山水,潑灑情懷。
其中一位美麗的女子,優(yōu)雅的坐在一張石桌前,跟對面一名清秀挺拔的男子對弈。旁邊站著不少人,有的在觀看,有的卻忙著端茶送水,全都面帶殷勤。
其他還有幾張石桌,也有幾伙人在對弈,但顯然沒這邊人多。
女子執(zhí)著一枚白子,默想了片刻,剛要落下,忽然感覺腰間有異動,微微側(cè)頭看了一下,妖笑道:“哈哈,看來這一局又要殘局了。”
“怎么了,公主?”清秀男子問,看過來的目光中全是熱切與期待。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算是高富帥的代表。
“師傅召喚,我去一下。”三公主說著,把白子落在一個劫位,堵住了黑子兩口氣,然后起身向船頭走去。
這位,就是給朱雨龍帶來麻煩的源頭,那位從天上經(jīng)過的三公主。
她輕移蓮步,走到船頭。纖纖玉指,從柳腰上解下一塊翡翠吊墜,把手指按在上面。
片刻后,她重新掛好吊墜,苦笑著搖搖頭,抿嘴時露出兩個漂亮的小酒窩。
然后,她沖遠遠跟著,似笑非笑看著她的一個女孩招招手。
女孩馬上來到跟前,笑問:“公主,有什么吩咐?”
三公主右手攤開,露出一面玉牌,微笑道:“你帶著這面玉牌,去辦一件事情。”
女孩接過玉牌,躬身走了。
看著女孩下船走遠,三公主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師傅也真是,就是一個人族龍兵,至于嗎?”
再次回到石桌前坐下,她笑吟吟的對男子說:“來,我們繼續(xù)。”
朱雨龍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情是一無所知,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被某些龍澤大陸的大人物給盯上了。
此時,他雙手拿著從地上拔出的兩截大槍,瞪大眼睛在斷口處仔細查看。入手非常沉重,足足有三四百斤。
哇噻!他在心里驚喜不已,就差用牙咬一口了,原來真是黃金的。
媽的,就憑這桿斷槍,要是回到老家,他直接就咸魚翻身,成土豪了。什么他媽鐘強,光是這半根大槍,就是砸也能把他們?nèi)医o砸飛了。
作為勝利者的戰(zhàn)利品,沒有人對他取走表示不滿。他們只是有些奇怪,這個人族為什么對著一根折了的大槍,露出這么熱切的目光。
一聲冷笑,打斷了朱雨龍的思緒,讓他回過味來,趕緊把斷槍收進儲物袋里,又挺起了長刀。
“人族,你很有些手段啊。”藍眼一雙藍色深邃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終于不再輕視這個下級龍兵了。
“您過獎了,我只是僥幸。如果你們再打,我真的不行了。要不,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朱雨龍打心里不想再打了。到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招惹了這么多麻煩了,再這樣下去,結(jié)果只有兩個。要么被人打死。要么,嘿嘿,麻煩得用籮筐來盛了。這以后還能安生得了嗎?
“到此為止。哈哈哈哈。”藍眼仰天大笑,然后臉一沉:“你殺了兩名龍將,又戰(zhàn)敗了黃姑族的首領(lǐng),就想一走了之嗎?”
“那怎么辦?”說實話,朱雨龍實在有些頭大了。
“還是按我之前說的辦。”
“那還是打吧。”朱雨龍一聽就不樂意了。按你們說的辦,那他還有跑嗎?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還有強行突圍的機會。等到進了虎穴再想跑,哼哼,不太容易。
可是,還沒等他們動手,一個接一個的龍將從圍觀群眾外面,強行分開一條道兒,在朱雨龍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大模大樣的走到前面,一字排開堵在了那里。
這些龍將雖然級別都不是太高,大半是初期,但有一小半?yún)s是中期。別說有好幾個,就是一個中期,也夠他喝一壺的了。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龍將中期就相當(dāng)于是站在山脊上,需要仰望的。
朱雨龍心里叫苦不迭。
他有些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拱手問:“諸位大人,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