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完人的衛善，這時才把心中的這口惡氣出了大半，彎腰把他們的兵器和腰囊拿起放入自己的囊中，狠狠的踢了一下五人的尸體。

“天作孽不可為，人作孽不可活。如此歹毒的惡人，小爺豈能讓你們存活于世，逍遙法外。”

“吱吱吱”

兩只老鼠從角落里跑到了衛善的腳下，直立著身子，背著前肢，尾巴豎的筆直，呲著牙看向衛善。

衛善趕緊抱拳施禮，“謝謝兩位英雄相助，有勞兩位大俠了，等過了今夜，小子必定提禮物登門拜謝。”

兩只老鼠用尾巴隔空點了點衛善，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很是兇狠的鼠相。

衛善低頭示意，“絕不賴賬！”

兩只老鼠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順著衛善的腿爬回了腰囊中。

衛善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這兩位爺可不好糊弄，也不知道和誰學的，鼠精鼠精的。

衛善把屋中打量了一遍，破舊的屋子里除了一張床，再沒有其他物件。地上躺著除了自己殺的那五個人的尸體，還有一對中年夫妻。

衛善過去伸手把那二位翻了過來，中年男子只是醉暈了過去，那位婦人卻是已死多時，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口，流出的鮮血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衛善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已經盡力了，運氣沒有垂憐她，這可能就是她的命吧。

衛善從腰囊中拿出解藥，給那位中年男子服下，不一會兒，那位中年男子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衛善。

“這是什么地方？我夫人可好？你又是誰？”

衛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心中憐憫。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他面黃肌瘦，兩眼暗淡無光，一臉的滄桑這是生活的無奈，老實憨厚的模樣透漏著對未來的絕望。

“大叔，你在自己家中，我盡力了，請你節哀！”

“嗯？”“啊！”中年男子翻身坐了起來，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中年男子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嗚，嗚”從喉嚨中發出壓抑的怒吼聲，豆大的淚珠不停地砸落地面。

衛善眼看著男子壓抑著自己的哭聲，指縫中流出的血水已經染紅他的手背，心中不忍，伸出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想安慰幾句，張了張嘴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大叔，想哭就哭出聲吧！”

男子沒有理會衛善，只是伸出他的左手，輕輕摩挲著自己老婆的臉龐。

衛善不忍再看，把頭扭向了一邊，心中替這對苦難夫妻難過。

“嘭嘭嘭嘭”衛善被這幾聲嚇了一跳，趕緊扭頭看向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跪在了衛善的面前，腦袋用力的磕在地上。

衛善伸手拉住了磕頭的男子，“大叔，你這是干嘛？”

中年男子把臉抬起看著衛善，額頭上的血水順勢就流了他一臉，“恩人，謝謝你替我夫人報仇，小的沒什么能耐，只能多給你磕幾個頭，你就讓小的再給你磕幾個頭吧。”

“大叔，就你這樣磕，再磕幾下，你還要不要命了？”

“恩人，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止是沒命了，我的夫人還得死后遭罪，這頭必須得給你磕。”

“嗯？大叔，你這是什么意思？”

“恩人，這幾個有人生沒人教養的惡徒”中年伸手指著地上五個惡賊的尸體。“他們把我夫人殺了不說，還準備，準備，準備讓我看著他們欺辱我夫人的尸體。”

衛善氣的當時就血灌瞳仁，伸手從腰囊取出一個藥瓶，走到五人的尸體旁，打開瓶蓋，每個尸體上都滴了一滴藥水。

尸體一碰藥水，沒多大一會兒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殺人不毀尸，這是表示對逝者的敬意，修道之路崎嶇坎坷，死在路上可以說是命運造化，誰又能保證自己能走到最后。

為了自己死后也能留個全尸，得一個解脫，世間修道者都避免殺人毀尸，這是德行，不成文的規矩。

衛善真是被這幾個惡徒氣急眼了，手段歹毒不說，心腸也爛透了，給你們留全尸，都能臟了埋你們的土，不能給你們挫骨揚灰，小爺也得把你們化成了水。

衛善在這毀尸泄憤，那位中年男子看著衛善的行為，又更加用力的磕起了頭。

“大叔，你的心意，我領了，不用再磕了。”

“恩人，我雖是蒼天的棄兒，可也知道知恩圖報的道理，為了你的安全，小人不能給你燒水沏茶，就讓我多磕幾個頭，了表寸心吧！”

衛善聽著他說出蒼天的棄兒，感同身受的絕望，無法覺醒靈根，茍活于世，日日苦熬沒有出頭之日，又突降如此橫禍，這命運真是捉弄這苦命人。

“恩人，這里是是非之地，你不宜久留，速速離去吧，來世，小人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恩情。”

衛善一聽這話，再看看中年男子的眼神，全是死意。

“大叔，人死不能復生，你要往開了想，螻蟻尚且偷生，你又是何苦呢？”

“恩人，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一個蒼天棄兒，本該早死，茍活這么多年，全憑我的夫人牽掛，如若沒有她，我早已死去多年，現如今，她一個人走了，我得去陪她，這世她陪我，下去了，我護著她。”

“大叔，你”

“恩人，小的當年也是路上人，被奸人算計，靈根被毀暈倒在荒山等死，我家夫人把我救回家中，晝夜服侍，把我從閻王爺手里拉了回來，我倆相依相伴，她和我沒享一天福，從無抱怨。我欠她的太多了，我得跟著她，不能讓她再受欺負了。”

中年男子的話，句句敲碎了衛善的心，世間盡有如此癡情男女，他們用心驗證了彼此的關懷，這時候衛善感覺自己在說什么，都是對中年男子的詆毀。

“謝謝大叔，小子受教了。祝你們夫妻團聚以后再無風波。”衛善恭恭敬敬的給中年男子施了一禮。

中年男子跪拜回禮，沒有抬頭繼續說道：“恩人，可否給小的看一下你的真容？也好讓小的心中牢記。”

“這……”衛善猶豫了。

“恩人，小的沒有其他用意，請你成全。”

“哎，大叔，你這是何苦呢？”衛善把自己的假面具摘了下去，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順手就又把面具帶了上去。

“謝謝恩人，恩人，你該走了。”

中年男子起身抱起來了自己的夫人，用手給夫人把頭發規整了一下，擦了擦臉上的污漬，“夫人，你走慢點兒，為夫，這就來！”

摳起一塊地上的青磚，照著自己的咽喉拍了下去。

衛善一閉眼不忍再看，起身就躍出了屋外，提身就準備跳出院外。

“咣當”

“呦呦，多么感人的場景啊，多么癡情的男兒啊，這情這景，讓我這鐵石心腸的人都流了淚，真是蒼天無眼啊，好人沒有好報啊，真是太可憐了。”

衛善停住身形看向屋內，屋內此刻站著一位女子，中年男子怒視著對方。

“嗨，你這癡漢，我是好心不讓你死，你怎么可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應該感恩戴德，懂不懂？”那位女子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回頭看著衛善，“恩人，你該走了，這里不是你該待著的地方。”

“這，”中年男子一句話，就阻止了要進屋的衛善。

“嘿嘿，真是一位有情有義的好郎君，真是可惜了，你我不能早點相遇，要不然奴家一定與你結伴。”

“呸，你也配。騷氣嗆鼻的貨色，我就是死，也不會要你。”

“啊，哈哈，有骨氣，我更欣賞你了。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嘴硬，有種。”

“哼！”

“恩人，你還不走更待何時？”中年男子厲聲喝道。

衛善看看中年男子的神情，一咬牙就準備起身離去。

“小子，殺了我的人，你還想走？你真是想的美啊！你若敢踏出一步，我就宰了他。”

一道劍光閃過，女子手中多出一把利劍，指向中年男子的咽喉。

“這，”衛善站在原地不敢動一下。

“恩人，趕緊走！”

“噗”中年男子抓住面前的利劍，往前一遞，刺進了自己的喉嚨，用力把手擺了擺，示意衛善趕緊走。

“大叔”衛善的心好像被人揪了一下，疼的渾身顫抖，走，立馬就走，不能辜負了大叔的好意，衛善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女子，一咬牙飛出了院落。

“阿呸，小子，你哪里跑！”那位女子惱羞成怒，一揮手中寶劍，就把中年男子的頭顱斬落。